顾轻舟头发披散着,半张脸藏匿在青丝里,眼睛格外的明亮。她的眼神,镇定而娴雅:“司慕要来,阿爸和司夫人也要来。”司行霈颔首,看着她:“我拒绝他们?”“不!”顾轻舟道,“你要娶新加坡富商的女儿,这是大喜事,督军不在场,如何能应对?”司行霈静静看着她。他看得入了迷。他的女人偶然会撒娇,也会露怯,可真正大事面🍔前,她稳如泰山。她像他,却比他更加稳重,更加理性。顾轻舟脸上,实实在在写着“司行霈的女人”的字样。她属于他,不止她的身体,包括她的思想和灵魂。“督军和司慕肯来,他们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顾轻舟道,“夫人那边,还是我来处理吧。”掩耳盗铃,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你没必要露面。”司行霈道,“我会安排人手。” 这是顾轻舟自己的婚礼,她不想出任何叉子。“我来。”顾轻舟道,“我有个老办法,可以对付她。”司行霈轻轻吻了下她的面颊。“既然如此,那么就辛苦太太了。”司行霈笑道。后来,他慢慢进入了梦乡。顾轻舟也睡着了。一觉醒过来,房间里光线暗淡,顾轻舟看到司行霈在更衣。他正在一颗颗扣衬衫的扣纽,动作慎重又迟缓,像是完成一件庄严的仪式,他一丝不苟。雪绸的衬衫,领子可以翻出来,司行霈抬起下巴,对着镜子系上领结。顾轻舟却道:“司行霈”她说话的时候,打开了床头的灯。灯火葳蕤,顾轻舟刚刚苏醒的面容红润丰盈。“我吵醒你了?”司行霈问。顾轻舟摇摇头:“我自己醒的。”她起身下床,走到了他的面前,亲自为他整理了领结和领口。然后,他穿上了深蓝色的西装礼服。这套礼服是燕尾的,拖得很长,越发衬托他身材高大。他结实,故而肌肉的线条能把衣裳撑起来,俊魅非常。“真好看。”顾轻舟低声。司行霈道:“你也快起来吧,佣人要替你更衣盘发。”顾轻舟今天的妆容会很重,也有专门的佣人来弄,而不是她和司慕结婚时随意的装扮。司行霈道:“我要去机场接督军。”“你快去吧。”顾轻舟道,“等司夫人到了,让她先到我房里来吧,免得她在礼堂看到我,当众失态。”司行霈道好。飞机早上六点就到了南京,返程的时候,八点半到了平城。司行霈接到了司督军全家。司督军脸上没什么笑容,甚至有点严肃。他也是一夜未睡,在考虑要不要参加这个婚礼。按理说,他不应该来的。可他们是在掩耳盗铃,不来岂不是更有闲话?司督军也不知该怎么面对顾轻舟。对她怒,还是对她笑?似乎他都做不到。“大哥,我听说嫂子是位国色天香的名媛,怎么我们从前没听说过?”司琼枝一下飞机,就兴奋的问司行霈。她一直很想跟司行霈亲近,可惜司行霈很讨厌她。她也是第一次坐飞机,让她像个孩子似的激动不已。司行霈这次的态度却不错,道:“你们先去看看她。”司芳菲抬眸,看了眼司行霈。她复又低下头。司督军在旁边道:“先去看看也好,你们都没见过她。她也是司家的儿媳妇,老太太在世时亲口认下的。”想到这里,司督军又有点难过。司夫人和司琼枝一样,很好奇这位新少奶奶。“听说你的军事基地还不错?”司督军不想去看顾轻舟,就问司行霈。“是。”司行霈道,“督军要去看看吗?”“去看看吧。”司督军道。司芳菲忙道:“阿爸,我也去。”和司督军一样,司芳菲也不想去看顾轻舟的。司督军点点头。等司芳菲挽住他胳膊时,司督军突然问:“你很冷吗?”“啊?”“你的手怎么是冰凉的?”司督军道。司芳菲浑身冰凉,她涂抹了脂粉和口红,倒也看不出气色,只知道她手指是冰冷的。“我有点冷,走走路就没事了。”司芳菲道。司行霈就解下了自己的风氅,披在妹妹身上:“别冻了。”司芳菲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司行霈走在前面。他平常穿着总是很随意,一套邋遢的军装就敢出席各种场合。而今天的他,穿着剪裁合度的礼服。那礼服衬托得他身材修长,他长腿阔肩,后背的曲线优雅,他近乎完美,宛如天神!这样的人,即将要配顾轻舟。司芳菲使劲掐自己的掌心,才没有让眼泪滚落。他的风氅里,有暖暖的气息,🄨⛮🝮全是他的味道。司芳菲感受到了绝望。这种绝望,一直萦绕着她。她从小就纤瘦,以至于没人看得出她逐渐更瘦了。自从顾轻舟和司慕离婚,司芳菲就知道,她跟司行霈的事不可能再有变故了,司芳菲吃不下睡不着。她也不想的,可她的身体很诚实,她没办法欺骗自己。她每夜以泪洗面,她彻夜无法入睡,她的身子似乎伴随着她的心,一点点死去。她好似失去了全部。她没了机会。或者一开始,她就没机会,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阿哥,上次我送给嫂子的首饰,她喜欢吗?”司芳菲问。司行霈的表情微凝。司芳菲送的首饰,被司行霈换掉了,顾轻舟不知道。可顾轻舟戴上了那珍珠梳篦,头发发红,好似是有什么不对劲。司行霈一想到这里,眉头就会蹙起来。他爱顾轻舟,哪怕她心如蛇蝎,哪怕她想要除掉所有让她不快的人,他仍是爱她。司行霈并不会因为顾轻舟想害人而忽略她,或者对她有意见。他很想有点意见,亦或者觉得反感,更有甚至去阻止她。但是,司行霈没有,他从内心深处觉得这样的她也很好。她什么都好。这种想法很变态,司行霈从小到大,大概都有点变态吧?“她很喜欢。”司行霈道,“特别是那把珍珠梳篦,她一直戴着。”司芳菲的眼底,就闪动几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