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我眉头微动,只因见到路施施收了木匣子的举动,明明路施施先前还是一副不甚乐意的模样,现下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主动收下了他送的礼物。
一丝细微的声音忽然入耳,顾非我定定地站在远处看向门口,目光在拂到一抹玄色衣裳的影子时,他垂了垂眸,走向了路施施。
“路二姑娘不是想问我有关江南流民的事情吗?”顾非我如是说道。
路施施讶异地“诶”了一声,然后乖顺地点了点头,“我确实是想知道……不知顾先生方不方便说?”
顾非我笑了笑,说了一声“自然”,随后便款款而言,只是其中他所说的内容一应俱是路施施原先就已然知道的。
江南大水,民不聊生,官员贪腐,被迫北上。
路施施想着沈洮还在驿馆外等她,不由得眉眼之中就露出了几分的不耐烦,但顾非我恍若看不见一般,只管自说自话地讲着这些“旧事”。
“……接下来,在下想同施施姑娘说一说现状。”好不容易临近新点了,可顾非我却猛地咳嗽了起来,他攒住路施施的大氅,“还请施施姑娘替在下倒一杯水。”
一时间,路施施只觉得手上一重,她并未多心,面对顾非我点了点头,旋即就端来了一杯水。
她听着顾非我言谢,随后才将茶水喝下,喝完之后,他看了路施施许久。
“路姑娘的肩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说罢,还不待路施施同意,他便自顾自地伸出手捻起了一片残破的小红叶儿。
他伸出的手极亲昵地在路施施的肩头徘徊了一会儿,路施施的目光垂落在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好在肩上的那只手终于搁远了。
顾非我不动声色地瞥起一抹视线,投向房门处那一动不动的人身上,复而却感到身前的路姑娘在看他。
索性他以手抚着胸膛,借着先前的咳嗽,舒缓了好一阵儿,才重新开始说起话来。
“流民北上,非万全之策,又逢萧城大雨,幸有襄王相助,才得以使流民随着安抚江南水祸的新任使者折回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