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算起来,军营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杀王乔松的凶手。“不过,要抓紧时间查。”叶妩道。督军不在家,他去了成都找叶姗,这是叶妩最好的机会。她要趁机查清楚实情,替古南橡洗刷冤屈。军营那种地方,女人是不能进的。只有一个人能帮她。“让司师座去查。”叶妩想,“他和军中将领们都熟。我父亲正好不在,司师座有办法查到实情。”叶妩对古南橡道:“你先休息。”说罢,她去了顾轻舟那边。她让顾轻舟帮忙,顾轻舟自然就答应了。顾轻舟就将这件事跟司行霈说了。司行霈正好洗了澡出来,躺在床上打盹。他微微蹙眉:“你又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那古南橡跟你关系很好吗?”他说着有些不高兴,拧了一下顾轻舟的腰肢。顾轻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气得在司行霈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报仇了?”司行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牙酸。”顾轻舟有些委屈。这人的皮肉实在是太硬实了,咬他那是为难自己的牙口!司行霈见她这样,哈哈大笑起来。等说笑了一场之后,顾轻舟正色道:“我答应帮忙,不是为了古南橡,而是为了叶妩。”司行霈冷哼一声:“要帮到什么时候?”“古南橡是叶妩的心结,叶妩想要帮他,我不能不管。”顾轻舟道,“你明天去看看。”司行霈沉吟了下,却忽然道:“你看在叶妩的面子上帮古南橡,我倒是愿意看在古南橡自己的面子上帮他。”顾轻舟斜睨他。司行霈知道太太的意思,厚脸皮笑道:“你猜的不错,我还是想把古南橡挖到平城去。”“这事不急,等这件案子查清楚再说。”顾轻舟道,“反正人在这儿,到嘴的鸭子飞不了。”司行霈眼眸微微斜瞥向了她。顾轻舟心里一紧,生出一种危机感来,往旁边一滚就想躲开。谁知司行霈早有准备,长臂一捞,就将人捞进了自己怀里。顾轻舟也成了“到嘴的鸭子”。第二天司行霈就亲自去了叶督军的军营。到了下午,司行霈就回来了。叶妩忙过来听。“现在全营上下都在说王旅长是古南橡杀的,没有一个人替古南橡打抱不平,都说如果古南橡没有杀王旅长,又怎么会逃跑。”司行霈道。他有点幸灾乐祸。叶妩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兵是什么态度?”顾轻舟问,“还有王乔松手下的那几个团长,都是什么态度?”司行霈道:“我派贴身副官去接触了几个小兵,他们一开始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后来多问了几句,他们就说古南橡跟王旅长之间确实有冲突。至于古南橡和王旅长之间的矛盾因何而起,他们就不肯说了。那几个团长的话不好套,打听来打听去,他们都只说王旅🂴长是一个好长官,不曾有人结怨。”这就不对劲了。从这些人的话来看,这个王乔松跟古南橡口中的那个王乔松完全是不一样的。王乔松在古南橡口中有多坏,在军营的那些人口中就有多好。“我真的了解古南橡吗?”叶妩突然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叶妩胆战心惊。“老师。”她突然出声,打断了司行霈和顾轻舟的谈话。顾轻舟看向了她:“怎么了?”“我们是不是都被古南橡给骗了?我父亲都认定他是凶手,想要抓他,我们为何”叶妩说到这里,又打住了。她对这件事,一开始就存疑。现在,疑点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重了。王乔松人都死了,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为什么那些人还要为王乔松说话?那些人,可都是古南橡口中的“受害者”啊。用“积威犹存”这四个字来解释,未免也太敷衍了一些。“不,古南橡没有骗我们。”顾轻舟有一抹浅笑,“杀死王乔松的人,一定不是古南橡。”叶妩的心,好似宽阔了几分。她忙问了心中疑团:“王乔松死之前,明明压迫了那些小兵和团长们,现在王乔松死了,他们终于可以解脱了。按理说,他们应该一吐对王乔松的怒气和恨意。但是他们为什么反而要帮王乔松隐瞒,把他说得上天入地的好?”“因为他们心里不相信王乔松是古南橡杀的。”顾轻舟道,“他们害怕别人会怀疑真凶其实是他们中的一个!”王乔松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是大快人心的。但是,他们又都是接触过古南橡的人,对古南橡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他们也觉得古南橡不像是杀害王旅长的凶手。于是,他们就开始怀疑,是他们自己人中有谁终于忍不住了杀害了王旅长。一起受压迫的人之间的感情总要比别人来得深厚,有了这个怀疑之后,他们就不由自主的为“自己人”打起掩护来。要不让别人怀疑到他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别人觉得他们根本没有杀人动机,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替王乔松隐瞒起他的恶行来。他们装作跟王乔松毫无龉龃。“真真的吗?”叶妩听得目瞪口呆。这也太荒谬了。不说别的,就说那些小兵,古南橡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救命恩人成为替罪羊?”“我说过了,一起受过压迫的人之间的感情总是比别人来得深厚的。而且,他们更不想让别人知道王乔松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顾轻舟道。司行霈在旁边点点头,同意顾轻舟的话。“叶三小姐,不要多心,古南橡不是凶手。”司行霈道。叶妩心中莫名安宁了。她道:“我相信。”那么,谁才是凶手?叶妩问:“司师座,你今天是不是什么也没查到?”司行霈微笑了下:“我什么都查到了。不过,三小姐真想知道?”叶妩又是不明。司行霈感觉,事情几乎在眼前,叶妩却看不见,真叫人着急得想要骂娘。他准备说点什么时,顾轻舟咳了咳。“阿妩,你去看看古南橡吧,陪着他说说话。”顾轻舟笑道,“这边先交给我。”阿妩哦了声。她往古南橡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沉思。司行霈的态度,一直很很直接点明什么,然而她居然抓不到。想的太用力,醍醐灌顶般,她突然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