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嘛。”
贺明宇笑够了，直起身，拿起纸巾蘸了点水，慢慢擦掉脸上的粉妆，露出有些锋利的眉峰和眼廓，高挺的鼻梁也被小小修饰了一下，柔和了五官轮廓。
他粗糙地卸完了妆，唇上却还沾着一点未褪尽的口红。如同落日晚霞的橘红色，醺红得很绮丽。这幅残妆倒比刚才的盛装粉饰还要更美得惊心动魄些。
贺明宇用手背撑着下巴，懒懒地歪头看他，鬓边几缕微卷的发丝垂落到脸边，眼瞳里映着星星点点的琉璃灯火，灯光沉静地融化在一片梦幻般的星海里。
那是种超越了性别，也越过了皮相、沦肌浃骨、入木三分的美丽。尽管已经看过许多次，对这个人的美貌有了免疫能力，此刻李殊一还是不能免俗地沉浸在这双能将人心脏揉碎的深邃眼眸里。
胸腔里某处突兀地生出一丝牵痛，就像最深处最柔软的肉被拉扯着所带来的细微而连绵的痛楚。李殊一习惯性压下那种不舒服的感受，移开眼，若无其事夸赞道：“你小子女装越来越熟练了。”
“这样不好吗？”贺明宇眨了眨眼：“以后你要是找不到女朋友，我还能冒充下，过年一起回家见父母。”
“就你，还是算了吧。”李殊一毫不留情吐槽道。“一看就是我养不起的那种女人，叫什么来着……富贵花？”
“怎么会，我很贤惠的。”
花样繁多的菜品被一样样端上来，仿佛要验证刚才的话，贺明宇挽起袖子，开始利落地处理食物，碟子递到李殊一面前时，只需要他动动嘴就行。
“还真伺候我啊。”李殊一也不客气，吃得两颊鼓鼓自顾不暇。
日式料理的特点就是花样多分量少，吃了半天还是半饱。知道李殊一吃不惯生鱼片之类的生肉，贺明宇就帮他片片烤熟，裹上酱汁蘸料。又给他剥了只虾。
“好了好了，你也开吃吧，等会儿我一个人把菜干完了，你还吃什么。”眼见自己已经风卷残云霍霍了半桌子菜，李殊一终于良心发现，连忙说道。
贺明宇将剥好的虾放进他碟子里，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减肥。”
李殊一嘴角扯了扯，“你那是健身吧，什么叫减肥，你又不胖。”
可即使李殊一这样劝说，贺明宇最后也只喝了点汤，吃了两个紫菜饭团。看起来没什么胃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