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歌和洛銮奕他们两人的恩怨是起自另一个人的,他就是陆安歌的弟弟,准确地说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弟弟—陆安良。

    古人娶妻是有嫡庶之分的,身为正妻自然是有些扬眉吐气的,而那些做妾的只能俯首帖耳,忍气吞声。

    陆安良的母亲孙氏就是一个偏室,可陆安良却比那些同为偏室的孩子更苦些,因为孙氏不是出自平常人家的女子,她是这京城有名的风月场所‘琼楼阁’的舞姬,曾经以一曲惊鸿舞而扬名天下,那些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人不惜砸大笔金银,只为目睹她姣姣的身姿。

    如果你以为孙氏只是个会跳舞的妓子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上天在赐给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和身姿的同时,也赋予了她不同流俗的高贵品质,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那些心思龌龊,下流的人,是连孙氏背影都摸不着的,是要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样落荒而逃的。这世上,有些人出身泥泞却偏有一身傲骨、出淤泥而不染的;而有些人却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说的是人话,干的尽是些腌臜事。

    在那些求爱者里,只有陆才右让孙氏甘心委身,把身心都一并交付了去,舞只舞给他一人,所有的开心只叫这一人知道,是飞蛾扑火的甘愿。可这世上哪有话本里写得那么美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多是些幻想罢了,孙氏这天长地久得梦也该做到头了。那时的陆才右早已有了婚约,对方是出自和陆家实力一样强的世家大族,两家为了各自的利益,通过强强联手以壮大家族势力,由此一来这联姻就看似就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了。

    陆才右身有婚约这件事瞒得了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可瞒不住永远,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让这个正处于热恋期的女人几乎肝肠寸断,可她的一身骄傲不允许她就这样算了,她也曾抗争过,她挺着七个月的身孕跑到陆家与满屋的人对峙,怒斥他们的虚伪与现实,她也痛骂陆才右的无情,竟是连她这个女人家都比不上的,她于那天在众人面前与陆才右恩断义绝,一人踩着满地积雪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可回去不久,就因气急攻心而脉象不稳,早产诞下了陆安良。

    陆安良命里是带苦的。在陆安良四岁时孙氏就撒手人寰了,没有依靠的陆安良被人从‘琼楼阁’赶了出来,当陆才右找到他时,陆安良几乎就要饿死了。尽管陆安良是被陆才右手挽着手带进陆家的,可也改变不了陆安良出身下贱,没爹疼没娘爱的事实,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上至其父和兄弟姐妹,下至府里的奴仆、丫鬟,甚至连门口那只大狗看见陆安良也要冲他嚎叫两声,有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而那天的起因就是陆安良在偷吃的时候正好被洛銮奕给撞见了,洛銮奕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奴仆在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便擅自替陆家做了主,打算好好教训这个下人。棒棍都已扬起,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陆安歌及时出现了。

    陆安歌的出现纯属是个意外,那天陆安歌被人强迫灌着喝药,正四处躲着呢,就好巧不巧的撞见了这幕,顿时体内见义勇为的正义之气可是压不住了,几步上前制止了他们的恶行,救了陆安良一命,但这可让洛銮奕不乐意了,还没几个人敢反抗他的命令呢,更何况听传闻说陆安歌脑子坏掉了,便没把陆安歌放在眼里,当即就夺了手下的棍棒打算自己亲自动手,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在别人家里,罚的是别人家的人,何况这人也并不普通,好歹是陆家的血脉呢。

    陆安歌见这人是下死手的意思,也不干了,便仗着自己的体格优势,一把捉住了洛銮奕挥来的棍棒,顺带往自己身边一拉,将洛銮奕紧紧地锢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动弹不得。

    见自己落在了这傻子手里,洛銮奕又气又恼,打架便也不管什么章法了,一股脑地往陆安歌脸上招呼,陆安歌见自己帅气的脸庞马上就要惨遭毒手,条件反射地要躲,手一松,可给洛銮奕来了个出其不意,因为那时洛銮奕那股子的劲都往陆安歌方向使了,没有功夫顾及脚下的情况,脚下便不稳了,摔了个狗吃屎,漂亮的脸蛋摔得脏兮兮,还肿了一块,有些发青的趋势。

    陆安歌见事态有些严重了,便带着陆安良一溜烟跑了,之后陆安歌见到洛銮奕时,其父陆才右也在,好像要给谁做主似的,洛銮奕在他父亲面前哭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小怨妇一样,把陆安歌恶人先告状了一通,陆安歌也是在气头上,就决定给这臭小子点颜色看看,便一扶额、身一歪、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陆才右知道陆安歌本身就带着伤,见到此景那颗悬着的心绷得更紧了,急忙宣人把陆安歌扶了回去,自己也赶了过去,把那个还抹着眼泪,不明所以的洛銮奕抛在了脑后。

    陆安歌在床上用颤颤巍巍的声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陆才右知道后大怒,迅即传话要去洛家去讨个说法,而洛家知道是自己理亏,只能一直赔不是,而洛銮奕也罕见的被洛父给禁了足。

    在被禁足的日子里,洛銮奕非但没有好好反省,倒是整日思来想去,尽是些如何对付陆安歌的诡计,终于熬到被放出来的那天,洛銮奕那积压已久的仇恨也尽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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