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的手掌往下,在细长的脖颈处微微收紧。明绪被迫半直起腰,双手覆上掐在颈上的大手。眼尾随着动作洇出了红,眼眶里沁满生理性的泪水,如青瓷般美丽又易碎。
直到听到少年难受的喘息声容衍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他微微弯下腰,手掌猛然从明绪的后颈处将人拉近,姿势如情人般在低声呢喃,说出口的话却近乎残忍:“孤给你的你都不要,世子向来视孤为洪水猛兽。景王妃之位断不会委屈了二小姐,待钦天监择了日子,孤便迎二小姐入府。”
说完便松开了手,直起身往门外走去,独留明绪一人无力地瘫在原地。
明绪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国公府,一路上明尧叽叽喳喳的讲了什么,他甚至无心附和几句。他心里存了几分侥幸,万一容衍只是吓吓自己呢?他不过是要自己的“心甘情愿”,一次和百次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了区别。
在祖父桌案上看到那道明黄色的圣旨时,那几分侥幸也被彻底粉碎,连续的大喜大悲加上还尚未恢复的身体终于让他晕了过去。
————
水,到处都是水,明绪整个人都被绵延不绝的海水包围着。澎湃汹涌的浪潮将他卷入其中,他无力挣脱,只能随波逐流,眼睁睁地看着海水漫入口鼻。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
明绪好似刚从水中被捞出,寝衣内满是汗水。刚从梦境中脱离,他剧烈的喘着气,大脑迟缓的开始接收他避无可避的现实。他将自己埋进被褥中,低低的哭声传来,慢慢由小变大,不管不顾的委屈极了。
他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十八岁的少年在现代正是撒娇的年纪,他却不得不背负起自己及他人的命运。他将自己蜷缩起来,缩小的空间带给了他些许安全感。
直到将被褥浸湿他才忍住哭声,然后想起了什么般猛然起身,草草穿好衣服后便出了门。
他不敢惊动别人,此时天还未亮,黑夜边缘镶着一圈光,朦胧不明。他悄悄进了明虞的庭院,少女尚在梦中,睡的香甜。明绪取了她脖子上的红玉,去马厩牵了马后便从后门出了府。
他一路骑马直奔慈光寺,三月的凌晨更深露重,沾湿了他裹在外面的斗篷。自从回京后他已经鲜少骑马,以前在淮北时他的骑术也算不得上佳。帷帽被风吹落,他夹紧马腹只往着近郊行去。
一路颠簸,明绪终于赶在开寺前到了慈光寺,他几乎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大腿也由于长时间的摩擦止不住的颤抖。
东边的霞光带来了暖意,他眨了眨眼睫,拂去了上面寒气凝成的水珠。明绪上前说明来意,一个小沙弥将他带进了一明所在的禅房。
“大师,很抱歉清早便来叨扰,这件事对我实在太过重要,先行向您赔礼了。”明绪冲着一明行了一礼,眼中遮掩不住地急切。
一明摆了摆手,请他上前在茶桌前坐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热茶驱赶了寒意,明绪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红色的蛇纹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