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江孤昀送进刑狱,只是为了磨一磨那人的一身傲骨。

    让其低头,让其服软,让其乖巧一些,听话一些,但心里原来竟是喜爱的。

    不然她大可像林娘子那样,大可大开杀戒,肆意打杀。

    便是死了又如何?

    谁能为他们撑腰?谁会为他们出头?

    这样的世道,弄死几个男人,甚至比踩死几只蚂蚁还简单。

    人家蚂蚁遇了事,察觉了大祸,还能逃,还能跑,可他们呢?

    他们盘根错节,他们连体同枝,他们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一个人,而是一家,是一族。

    他们又要如何逃,如何跑?

    若当真能逃,当真能跑,昨夜江斯蘅不至于落入孙娘子手中,江家那个老大、老三,也不至于身死。

    正是因牵挂太多,顾忌太多,那些牵挂顾忌强行锁住了他们,所以才逃无可逃。

    所以不公,不平,灾厄,祸乱,不论是什么,他们都只能忍着,受着,哪怕是一死。

    言卿又突然想起当日被崔大人下令削首的桐哥儿,

    那人临死前其实就已经疯了,被林娘子逼疯的,也是被这个世道逼疯的。

    这样的地方,疯癫,疯狂,竟然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