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面容肃然:“陛下是对的,一条鞭法将所有徭役归在了田里面,若百姓连田都没有,这一条鞭法便无法施行。清丈司辛劳,倒也是为无数百姓着想。”
伍文定认可林庭的话,也深感责任之重。
清丈看似威风,可以拿捏任何勋贵、官员,所过之处,谁也别想阻挡,非法侵吞的田地,必须归还给百姓。
可问题是清丈这东西需要一地一地的干,需要一点点查,若不是朱厚照准许伍文定从南京国子监调人手协助,估计现在连南京城外的地都没清丈完,现如今南直隶清丈司的人手已多达两千余人。
进入中兴元年了,清丈司将会突破南直隶这个区域,进入浙江、江西、福建等地继续清丈,而为配合一条鞭法,加快清丈进度,伍文定在几日前已写了文书,请旨朝廷准许清丈司调部分军士配合。
没办法,南直隶治安虽然有些问题,多少清丈司还能应对,可江西、福建等地,没点卫所军士配合,伍文定担心会在清丈土地
的时候,被人给清丈到坑里去,一躺不起的那一种……
在伍文定、林庭夜谈时,桃花坞里的唐寅也没有睡觉,而是挑灯夜读,沈九娘身体已是痊愈,见唐寅如此,既是欣慰,也是心疼,熬了碗米粥端给唐寅:“元旦了,夫君也该休息休息,总不能熬坏了身子。”
唐寅将《中庸》合上,接过碗道:“《中庸》里说,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对于这次春闱,别人准备了好多年,日夜不辍,而为夫荒废了好多年,只有半年可以准备,若不下点力气,未必能中式。”
沈九娘莞尔:“无论结果如何,夫君都是九娘心中的大丈夫。”
唐寅笑了,低头打起米粥。
大丈夫吗?
大丈夫至少应该让妻女活下去吧,若是连家人都保护不了,那算什么大丈夫?
朝廷开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那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
放浪形骸,桃花换酒,并不是我心中真正所愿,只是我逃避现实的疯癫。可现如今,我不能疯癫下去了,不能逃避下去了!
二月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