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丝毫不避此人。”
朱厚照凝眸。
徐祯卿拱手:“仰慕其才,受其提携,刻意回避撇清,有悖为人。”
朱厚照看向马车外的挑着担子的行人,低声道:“朕听闻唐寅自科举舞弊案后,其妻子何氏闹腾不休,最终写了休书,其弟唐申分家断了往来,可有这些事?”
徐祯卿叹道:“人情凉薄。”
朱厚照一只手臂放在窗口,敲了敲窗边,看向李东阳:“这《孝宗实录》是你主持编纂,其中内容可还记得?”
李东阳深深看着朱厚照,明白过来,开口道:“陛下想问十一年前的科举舞弊案?”
朱厚照淡然一笑:“盖当时有谋代其位者,命给事中华昶言之,遂成大狱,以致愤恨而死。有知者,至今多冤惜之。这可是你们在《孝宗实录》中的原话,既然你们都有胆量在这里喊出‘冤惜’二字,为何没有人提出要还人清白,这是打算让死去的程敏政,活着的唐寅一直背着冤屈吗?”
李东阳翻开书卷,枯瘦的手指抚过几排字,道:“这确实是一场冤案,只是孝宗钦定。”
朱厚照皱眉,问道:“当真是冤案,那唐寅并无舞弊?”
李东阳苦涩一笑,言道:“陛下,当年老臣是礼部尚书,曾奉旨查过此案,发现在程敏政录取的名录中,并不包含唐寅、徐经二人。既然都没录取这二人,舞弊案从何说起?”
朱厚照笑道:“如此说来,若无科举舞弊案,唐寅也会落榜?”
李东阳重重点头:“事实如此。”
若当真舞弊,至少买个名次吧。
这都没录取,买了个寂寞?
既然是冤案、糊涂案,那就该给人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