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现在做的钻孔只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同时帮助定位而已。所以在切开皮肤的时候就应该设想好皮瓣和骨瓣的位置大小,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切割造成术后愈合困难。
卡维的手术刀在谢巴斯托的右前额画了个弧线,经额顶部一路向外侧拐,长约5cm左右,切割的方向对准右侧的颞极【3】。因为只是钻孔探查,所以切割长度有限,待找到血肿位置之后,可以再扩大切口做出弧形或者马蹄形皮瓣。
分开皮肤肌肉、用纱布轻轻止血,佩昂熟练地用拉钩牵开,再缝扎一些血管出血后,卡维正式拿起了钻头。【4】
卡维先用钻头压出个浅坑痕迹,将手摇钻垂直颅骨,手速渐渐由慢转快。【5】
虽然法国钻头和奥地利不同,但手感上的差距不算大,试用了两次后卡维就顺手了。以他多年工作和之前脑室穿刺的经验基本能肯定,自己的钻孔不会出差错。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骨头金属钻头摩擦后产生的奇怪响声,再搭配上钻脑袋的诡异背景,正在不断刺激着手术剧场内其他人的神经。
塞迪约倒也没觉得多恐怖,只是和脑海里的治疗画面相差甚远:“卡维医生,这种野蛮的方法真能行得通么?”
“除非是我诊断出错,不然只有钻开脑袋才能清除血肿。”钻头慢慢陷入颅骨后,卡维的右手逐渐开始发力,摇动速度进一步提升,“况且截肢也挺野蛮的。”
很快第一个钻孔在一阵轻爽的落空感后完成了,冲走骨屑,能从孔洞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硬脑膜。
在这一刻,卡维已经能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只要确保了谢巴斯托确实脑子里有积血,那擅自开颅的“罪过”就不证自清了。就算看不懂手术,塞迪约也知道积血对大脑会有影响。
“这层是颅骨下的硬脑膜,再往下就是脑组织,同时也是血肿出现的位置。”卡维用最小的镊子指着刚开好的孔洞,“和上午做异位妊娠时的腹膜一样,谢巴斯托先生的硬脑膜呈现出蓝色。”
“说明脑子里有出血!”佩昂的话接得很快。
“嗯,没错。”卡维说道,“和我的判断相同,出血就在硬膜下。”
“那要是出血发生在硬膜上呢?”塞迪约的思维模式和佩昂不同,并不是以接话和回答为主,而是经过思考之后的反问,“我只是觉得既然有硬膜下出血,那自然也得有硬膜上出血。”
(硬膜上和硬膜外发育都叫epidurale,前缀epi在医学术语中是“.之上”的意思)
“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