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
梁健看了一眼前面的那司机,司机是临时找来的壮丁,有些话不适合他知道。他含糊了一句:“没说什么重要的。”
胡小英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的身体,抱怨了一句:“你不该今天就出院。”
梁健心里微暖,笑道:“你清楚的,我躺不住。放心吧,我没这么脆弱。”
“对,你是铁打的。你说说,这么些年来,你都受过几次伤,进过几次医院了。别人当官,就算风云迭起,人身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就你,隔三差五的就得出点事,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难得,胡小英也会像这般唠叨。她像是忍耐了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梁健丝毫也不觉得烦,反而听着像是天籁之音,真希望不要停。
可若两个人之间谁更理智,无疑是胡小英。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智,问他:“那你现在在哪呢?”
梁健心里忽然略过一丝愧疚,他到宁州来,都没有告诉她。可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心里又突然多出了另外一种愧疚。他到宁州来,都没有想到要联系她。
她和她,不是同一个人。
回到永州,还没到单位的时候,梁健就打电话给了郎朋,问他知不知道董大伟家里的事情。郎朋已经收到消息,但具体的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他现在正在去董大伟家里的路上。
李端在办公室等着他。他一到,李端就开始了汇报。
事情要从很多天之前说起了。一开始董大伟的家里被砸了,接着,小孩子上学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包裹,盒子里装了一只死老鼠。这是荧幕上经常见到的恐吓手段,听着不觉新鲜,甚至老套,可当一个孩子看到盒子里躺着的那只死状凄惨的老鼠尸体时,内心的惊恐是比我们成年人要高很多倍的。之后董大伟一家三口已经搬到大姨姐那去住了,也不敢让小孩子去上学了。可是,小孩子不能一直不上学。董大伟是个固执的人,或者说,是个一根筋的人。这场恐吓是吓坏了他女儿,可也吓疯了他。他是被女儿吓疯的。他接到老师电话后去学校接她的时候,她被一个女老师抱着,缩在那里,还在哭泣。女儿一直是懂事乖巧的,何曾这样惊慌过。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反击,还得狠狠地反击。
人的潜力总是会让人自己都觉得惊讶。董大伟只是一个偏执的书生,做着一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工作,他就是一个平凡人,只是摊上了一些不太平凡的事情。然而,对女儿的保护欲望,让他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侦探大师。
他觉得政府靠不住,曾经答应他会给他一个交代的市委书记,也靠不住。他安分守己地等了这么久,却没等来一个答案,等来的是女儿被恐吓,家里被砸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等!这是他戴着黄色安全帽,穿着灰不溜秋的旧衣服,骑着一辆破三轮车,穿梭在各个大街小巷里的时候,心里的想法。
他跟单位请了个长假,扮成了个收破烂的,晃悠在那一片区域里,似模似样的吆喝着。好几天,黑夜回黑夜出的,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那个快递公司监控里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