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也是真的,市政协委员虽然是个虚职,能做的也基本就只是鼓鼓掌的事情,但是并非没有人看重,很多老总就是喜欢这个社会地位和政治荣誉。金伯荣尽管不是有意帮孔西华,但是客观上是造成了孔西华当上了市政协委员。
金伯荣说:“你的感谢我心领了,但是东西我不能收。否则这件事情,就变味了。所以,今天你先回去吧。”
孔西华说:“金部长,先前我去敲了金部长家的门,金夫人说你还没回来,让我在楼下等,我等了这么久,就是希望金部长能够抽一根我的烟,喝一瓶我的酒……”金伯荣说:“我刚才说了,你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但是这东西我不能收。”说着就上楼去了。
金伯荣回到家,妻子鲁可艳说,刚才有个一叫做孔西华的人找,有没有碰到。金伯荣说,已经碰到了,让他走了。他说,当时帮那个人也是为了坚持公正推荐的原则,并不是图什么别的东西,如果收了这孔西华的东西,那自己当时做的一切都变味了。
鲁可艳只说了一句:“让人家在下面等这么久,也不挺不好意思的。”金伯荣说,这是我的原则,不能因为人家等久了就破了。
第二天金伯荣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口还是放着烟和酒。金伯荣吓了一大跳,这要是被邻居看到影响多么不好!他赶紧拎进了屋子。本想找个时间都还给孔西华,但他又没对方的联系方式,如果让下面去问,人家也许又会想多,他只好先把东西存着,等下次万一碰到时再还给人家。
又一次临近年关的时候,金伯荣回到家,又一次看到孔西华站在他家楼下等,手中又提着一包的礼品。金伯荣看了眼说:“你来的正好,到我家去一趟。”孔西华心里一喜,以为金伯荣认可他的。但是上得楼上,金伯荣并没有请他进屋,而是让他在门外等着,然后将上一次的烟和酒都取出来,递还给了孔西华。
孔西华很是尴尬。金伯荣说:“孔总,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当时让市统战部推荐你为市政协委员,并不是要帮你,而是为了坚持原则,为此,你也不用来谢我了。”把东西给了孔西华,金伯荣就关上了。
金伯荣的老婆说:“老金,你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啊?你看人家老李,门庭若市,他从来不像你这样。”
与他们同楼的是一个省委组织组部的处长,在职务上,还只是正处,比金伯荣都低了半级。但是老李家,来来往往的客人,比金伯荣多三倍还不只。这灰色收入,是金伯荣的五六倍还不止。看到金伯荣老婆鲁可艳很是羡慕,更可气的是,老李的老婆还时不时的说上一句:“可艳啊,我真是羡慕你家,平日里没有人来打扰你们,多清净啊。你看我们那位,每天来找他的人,就不下四五班,我就是替他们烧烧水、泡泡茶、倒倒烟灰缸,所有的时间都没了。我们家那个还是个处级,你家老金都是副厅了,我们一个处级,搞得比副厅还忙,你说这叫怎么回事!”
鲁可艳当然听得出,人家不是真的羡慕她,而是在反过来在暗示,他们老李虽然职务上不如金伯荣,但是权力比他们老李大,求他办事的人多,灰色收入自然也是成倍的多啊。
金伯荣明白妻子的意思,就说:“人家是组织部,本来就是权力部门。我们统战部,本来就是清水衙门,这里面有区别。”鲁可艳说:“我看来,跟部门的关系根本就不大,而是跟你的为人有关系。人家带了东西来感谢你,看你呢,就把人家往门外推,谁还敢上门呢?”
金伯荣无语。
到了小年夜这一天,金伯荣已经放假了,在家里和鲁可艳准备第二天请父母来家里吃饭。有人敲门,一看又是孔西华,拿着一个大火腿和其他年货站在门口。都已经要过年了,再赶人家走,就不大好意思了。金伯荣请孔西华到家里坐了坐。孔西华真是受宠若惊,临告别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金伯荣的父亲突然心脏不舒服,打电话过来,急得金伯荣如热锅上的蚂蚁,驾驶员已经开走,回来带金伯荣起码要再过半个小时。孔西华他的车子在,就开去将金老头送进了医院。
没什么大事,但是就这件事情,让孔西华和金伯荣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之后,来往就变得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