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东得到了允许,就清了下喉咙,说:“宏市长、甄市长,刚才,宏市长说今天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是来解决问题的。但葛东知道,特高压征拆工作出现如今的局面,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下一步工作,我刚才和石县长以及镇上的同志进行了商量,我们一致认为,主要是做好三件事。首先,把被百姓围困在村里的镇干部弄出来,确保不出人命;第二,尽快研究出一个更加合理的征拆方案;第三,再次推进征地拆迁工作,确保征地拆迁工作按时完成。石县长,你再补充一下吧?”
石剑锋摇了摇头说:“葛书记已经说得很全面了,我没有要补充的了。”宏市长的目光又移到镇主要领导身上。镇党委书记邱九龙和李良却默不作声。
宏市长的目光又移到了镇组织委员王雪娉身上,但也只是瞥了一眼的时间,就移开了。梁健发现,王雪娉的嘴唇微微动了下,仿佛要说什么,但宏市长的目光很快就移开了,她就没有说什么。
梁健心想,难道王雪娉真想要说什么?这种场合一般都没有副职发言的机会,王雪娉在这种场合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是不是说明她不太成熟呢?
宏市长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回桌面的时候,放得挺有些重的,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县里和镇上的领导不由都震了一下。宏市长说:“甄市长,你先说说吧?”
甄市长点了下头,身子往前靠了下:“刚听了葛东同志关于下一步工作的考虑,这是代表了县镇两级的考虑了吧?我认为啊,总体思路是清楚的。但是,具体的操作性还是欠缺的。我现在问啊,第一个问题,要把镇干部弄出来,你们打算怎么弄?第二个问题,要再研究出一个方案,这个方案什么时候研究,要研究多少时间?第三个问题,你们说要确保征地拆迁按时完成,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保证很无力!不能只是一个大概的考虑,如今这种事情发生了,每一个思考,都必须是有具体举措的思考,都必须是实实在在的举措,现在是解决问题,不是写讲话稿,提几条大概的意思,让下面的人去做。现在我们都处在第一线,不能把问题含糊其辞地扔给谁,否则很可能就要闹笑话了!”
梁健感觉,甄市长的这几句话说得很不轻了,也是点中问题结症的。县镇四位领导的头低得更低了,一副人民罪人的样子。只有组织委员王雪娉坦然地瞧着宏市长,并没有低下脑袋。
甄市长说:“下面请宏市长讲话。”
宏市长第一句话就说:“你们这几个人,都把脑袋给我抬起来!”
四个县镇领导这才抬起了头,似乎也意识到了刚才的窝囊,但都瞧着宏市长不知说什么。
宏市长说:“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问题的结症找出来。找准问题,才能对症下药。我看啊,你们的工作做到这个份上,是对问题的判断出了问题。现在从县委书记葛东同志开始说,说问题!”
葛东稍想了想道:“问题,主要还是我们没有引起高度重视,向阳坡镇要采取强制措施时,县里以为这事跟以前成功的许多次强制措施没有什么两样,并没有给予工作上的具体指导和力量支持,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葛东是从自身找了原因。宏市长微微点了下头。接下去就是县长石剑锋。
石剑锋说:“我觉得关键的问题,还是国家某网的政策问题。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们镇、县、市甚至省里,都没有什么责任,完全是国家某网的失误。这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是不作为行为,现在却让我们基层来承担责任!宏市长,平时这些话我是不会说的,但宏市长允许我们实话实说,我不说也憋得慌。我想,能不能由市里出面,再向省里反映反映,能不能让国家某网从实际出发,提高一些对成山村百姓的补助。”
宏市长认真听着,然后说:“在这件事情上,上面有失误,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关于补助问题,我们可以再向上面争取争取,但是把问题只赖上面肯定也不是不对的。下一个吧!”
石剑锋本想补充什么,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轮到镇党委书记邱九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