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的话他似乎早就猜到。

    “你性子一直是这样,好像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什么就亏欠了什么。阿黎,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拎得清的事?”

    江明轩靠在椅背上,有些疲累。

    “我很多年不回京北了,我知道你不会收江家留给你的东西,但我就抱着侥幸的心思想着万一呢。”

    他抵着额头藏住眼里的情绪:“你爷爷临走前,整夜整夜的做梦梦见我哥,梦见他那么好脾气的人一次次和你爷爷发脾气,气他没有照顾好他最宝贝的女儿。他醒了不认人,只知道喊我哥的名字,说他知道错了,是他固执了……”

    江明轩明显红了眼,他撇过头遮掩这种情绪。

    “阿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他那么刚强固执的一个人,我第一次听到他承认他错了。”

    江黎的呼吸有些沉,胸口压的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对那一位只见过一面的固执老头没有什么印象,在她记忆里,她甚至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但江明轩提起,提起老爷子,提起她父亲,她又不免有些难过。

    人真奇怪,血缘也真奇怪。

    江明轩抹了一把眼睛,将眼泪含下去:“说得多了,知道你不爱听。我就是憋了太久没人说说话了,见见你,和你聊聊天就怎么都好了。东西我留着,不管你怎么想,只要你有一天想要,就算是再多我都愿意给你。”

    “阿黎,我是你叔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向你爸爸对你一样。”

    江明轩一辈子没结婚,江明恩死了,江家所有的事都落在了他肩上。

    他被迫从那个吊儿郎当的刺头青变成扛起家族的顶梁柱。

    江老爷子去了,整个江家就剩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