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又在嫌弃我了。

    我强忍住笑,低着头说:“我小的时候从来接触不到这种东西,就觉得红烧肉是最好吃的,那时候我一个人走回家很饿,那个红烧肉的味道顺着楼道飘出来,我那时候就想啊,我自己一个人回家也不委屈了,因为有妈妈在,妈妈会给我做我最爱的吃东西等着我回家。”

    “我那时候真的好饿啊,我一个人走了好远好远,我每天都要一个人走好远的路回家,可是妈妈不准我吃,她说我要比赛,说我的先天条件比别人差,我只能比别人挨更多的饿去保持身材,要比别人更努力。”

    “红烧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把它含在嘴里,用舌尖小心地舔,但是也不能含太久,一块肉只含三分钟就没什么味道了。”

    “我那时候就想啊,要是快点长大就好了,长大了我就可以吃很多很多的红烧肉了。”

    我只要向他示弱一点点,装出一点点的可怜就足够他心疼。

    我以为他又会笑话我,说我给他丢脸,说我没见过世面。

    没有。

    他就是看了我一会,然后向这家五星级法餐厅点了红烧肉。

    我努力地压抑住嘴角边的笑提醒他:“可是我们吃的是法餐。”

    法餐厅怎么会有红烧肉呢?

    有。

    他总有办法,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满满一桌子的红烧肉,放到最后放不下,把那些价格贵到吓人的鹅肝牛排都挤在角落,最后索性被撤下桌。

    我看着那一桌子的红烧肉,可能是我忍笑了太久,连嘴唇都抑制不住地开始抖动。

    这大概是我从没有想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