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一连颓废了好几日,连年夜饭都食不知味。
领了阿爹的封红便早早歇下了,半梦半醒间,又梦见那血淋淋的剜心之刀,骇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靠在榻上喘息几瞬,忽而想起,那日她与二娘都是戴了锥帽的,想来那许悯月也未看清她们容貌。
这倒好说了些,她食指轻点着床架,嗅出点生机。这不进宫就完了,离那成化帝与白月光远远的,早日劝着爹爹放了权外任,天高皇帝的远的过一生。
她略略放下心,躺回床上,琢磨着如何避开那上元节一面,第二日一早,便果断的病了。
这病倒也无妨,就是见不得风,需得静养,便是到了上元那日也不见好。
苏太傅只得带了嫡子赴皇家宴,两个姨娘也忙着节庆事宜,媚生一时得了会子闲。
她倚在门框上,看暗沉的夜被一盏盏孔明灯燃亮,按捺不住凑热闹的心,跟小橘换了男装,从后院□□出了苏府。
因着新帝登基第一载,今年的上元节格外热闹,盛京主路皆点花灯,灯火光烛,彻夜不休。
媚生手里拎了只兔子花灯,点着那兔子红红的鼻子,看它滴溜溜的转,笑的眉眼弯弯。抬头的一瞬,忽而瞧见那角落里的糖人,定住了脚。
那只泥猴栩栩如生,恍惚想起有个人,曾在她用过药后,变出一只糖人,道:“吃了糖人,便不苦了。”
她垂下头,眉眼间带了一点落寞,转身便走。
冷不防手臂一甩,撞到了他人,她急急转头,却见身后的男子一身暗云纹月白锦缎,沉稳而挺拔,面上戴了只鎏银半面妖,明明是这上元街上到处可见的样式,却无端让人觉出些上位者的压迫。
男子身侧已有暗卫握紧了刀柄,却被他摆摆手止住了。
媚生也未瞧见这暗处的凶险,歉意一笑,福礼道:“是小女莽撞了,扰了公子。”
那男子唇边扯出一抹浅淡弧度,颔了颔首,示意无妨,一面迈开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