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正等小沙弥捡洒落的枣子,忽听禅房内有杯盏叮咚落地,他微蹙了眉,三两步跨了进去。

    媚生捧了心口,额上沁出点汗,细若游丝:“夫君,这走了半日,想来是累到了,竟有些心慌。”

    裴衍将人抱进怀中,一下下给她顺气,忽听寂空道:“这位施主的病弱之症,想来药石罔顾。我观裴大人命格贵重,予夫人几滴心头血,倒是可以压制一二。”

    寂空话音一落,媚生便仰头去瞧裴衍的脸,她有些忐忑,悄悄攥紧了衣摆。

    裴衍面色平常,看不出情绪,他默了一瞬,伸手去握了那只略僵的小手,应了声“好”。

    他其实不信这命格一说,但只要能让她心安,是任何法子都肯试的。

    寂空瞧着他眼里藏不住的宠溺,微叹了口气,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话音落了,袖中金线一甩,那尖利的锋芒便直冲裴衍心口而去,再收回来时,那上面已是沾了几滴艳红的血珠。

    他伸手拈了那血珠子,轻轻点在了媚生唇上。

    那抹红艳顷刻消散,女子眼角眉梢益发娇艳,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容颜笼在雾气里,朦朦胧胧勾人心神。

    裴衍瞧着怀中的人失神了片刻,忽而轻笑,看了那么久,不经意间还是能被她惊艳。

    两人出了寒山寺,媚生脸上带了抹病态潮红,她心里踏实,这心头血取到了,这一世似乎也圆满了。

    她转头瞧见裴衍清隽的脸,忽而一颗心跳的厉害,这陌生的情愫让她微有些不适,立时转了眼。她想好了,这尘世的下半辈子好好待他,还他这份恩。

    只是,高高兴兴回了府,她才觉出些不对来。

    原先嗜睡昏厥,做做样子罢了,现下却总是觉得精神不济,是真倦怠。

    裴衍面上不显,却常常瞧着她昏睡的背影失神。但凡得闲,总要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