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回头看见霍氏已然肿起的脚踝,那股子万年前为了树妖婆婆硬闯天界的倔劲又上来了,呕出满嘴的血污,张嘴便咬住了王婶子的小腿。
王婶子嗷的一声,又是窝心的两脚,见那姑娘松了嘴,以为她泄了气。抬腿想走,不妨那姑娘仍是挂在她腿上,死活不撒手。
她满头的汗,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一咬牙,拖着人走了十来步,回头见那姑娘淋漓了一路的血,抬起脸,阴恻恻的瞧着她:“王婶子有能耐今日便打死我,待会我夫君来了便去报官!若是没能耐,便给我娘赔不是!”
王婶子这个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头一次心里发毛,一跺脚,推了她的儿子:“去,给霍奶奶赔个不是。”
那小童吓的不轻,哆哆嗦嗦赔了不是。
媚生舒出口闷气,整个人便卸了力气,手一松,瘫在了地上。
隐隐听见巷口脚步匆匆,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抬头便撞进了裴衍旋涡般的眼里。
一旁跟着赶来的啊雾,抱着她呜呜哭起来,忽而凑近她耳边,悄声道:“姑娘,你没这样严重的,定是演戏呢,对不对,你别吓我。”
媚生想要安抚她一下,张了张口,却只呕出了满嘴的血。
陷入昏沉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奶奶的,真疼啊!本来只想让王婶子一碰便赶紧倒了,回去了演个卧床不起,好讨裴衍一份愧疚。怎得看见母亲凄楚的脸,那股子倔劲就收不住了?真它娘的后悔!
......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午后,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照的东厢新房有些闷热。
裴衍正坐在床前,用手试她的额头,见她睁了眼,急忙要收手,却被媚生一把握住了。
她将那只沁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里含了一包泪,委委屈屈:“夫君,我梦见王婶子了,我......我怕,身上还疼!”
裴衍那只手僵住,好半响才软下来,轻抚了下她的脸颊,略沙哑道:“别怕,我在这里。”
说完拿了桌案上的药碗,细细搅着放凉,轻叹了句:“你缘何这样倔,竟是死命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