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四围充满了蝉此起彼伏的叫声,人群低声讨论的嗡嗡声,起初还有一丝风,到后面连风都没有了。我感到汗水凝结,汇成细细一股,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在浅色的地面上留下不规则的深色圆斑。
宋礼真的对谁都狠,对自己都狠。很难想象他能在那么狭窄的棺材里闭气一宿,安全无事的回来,所以我合理怀疑,他可能在棺材下面打了地道,提前溜走,留我一人跪在这里独自受苦。
跪得膝盖都细细密密地疼痛,像千根针万根针在扎,跪得意识都模模糊糊,分辨不出周围声音,只觉得混成糊成巨大一团,堵死了我的耳朵。
隐隐约约地,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也是跪着,一直跪,一个人,在黑暗里,痛不欲生。
不会有谁来拯救我。
我既希望他死,又不想他死。
他死了,我就要殉葬。他不死,我就要生不如死。
神婆命人揭开棺材板。
在大约半柱香的沉寂后,我听到了众人的惊呼。听他们说,刚开始探宋礼鼻息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但不想后来又睁开了双眼。神婆大喜,称此为神迹。
我觉得很搞笑。神迹?若真有神迹,那活祭了年轻的少女后,为什么神还给你们发大水搞旱灾。真正的神会夺走那么多年轻的生命?
就离谱。
宋礼从容来到地面上,我看他面色红润,不像是“死”过一次的人。
神婆问:“大人,神与您说了些什么?”
宋礼笑:“神说,今年想要神婆与他说说话,从今往后一直伴他左右。”
神婆吓得腿脚瘫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摇着头,双手颤抖,嗫嚅道:“不……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来人,把神婆送进棺材里,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