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不出手救她?”耶律燕向方志兴道。方志兴离完颜萍较近,以他武功应该比耶律齐出手还要快才是,耶律燕见他仿佛无动于衷。故而说道。她见方志兴刚才指点完颜萍武功,还以为他们熟识来着。
方志兴本来也想出手。但见到耶律齐已动,便即停了下来。听到耶律燕的话,说道:“她心存死志,我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下一次。此事和你们耶律家有关,还得你们自己化解才是!”
耶律楚材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这时缓缓说道:“完颜姑娘,你已行刺过我三次。我身为大蒙古国宰相,灭了你大金国。害你父母。可是你知我的祖先却又是为何人所灭呢?”完颜萍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耶律楚材道:“我姓耶律的是大辽国国姓,大辽国是给你金国灭了的。我大辽国耶律氏的子孙,被你完颜氏杀戮得没剩下几个。我少时立志复仇,这才辅佐蒙古大汗灭你金国。唉,怨怨相报,何年何月方了啊?”说到最后这两句话时,他抬头望着窗外,想到只为了几家人争为帝王,以致千城民居尽成废墟。万里之间尸积为山,血流成河,不由感慨联翩。
完颜萍茫然无语。露出几颗白得发亮的牙齿,咬住上唇,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方志兴见此,说道:“完颜姑娘,你为何要找耶律老先生报仇,而不去找铁木真、窝阔台、贵由、失烈门、拔都、蒙哥、忽必烈、阿里不哥这些些人报仇呢?就是再不济,也要找杀了你父母的蒙古兵将报仇吧?为何偏偏找到了耶律老先生呢?他如今在蒙古失势,时日已经无多了。就算你不报仇,也不过只有这几年寿命而已。你又何须出手?”耶律楚材再厉害,也不过蒙古贵族的仆臣而已。对于完颜萍偏偏找他报仇,方志兴心中实是不解。
“什么?”、“胡说什么!”方志兴话音刚落,耶律铸、耶律燕已经怒斥起来。就是耶律齐,脸色也极为难看,任谁听到外人说自己父亲时日无多,都不会高兴。
方志兴微微一笑,向耶律楚材道:“我说的对吧?耶律老先生。”此时窝阔台已经逝世,继任大汗尚未选出,蒙古由乃马真后摄政,耶律楚材对此事并不赞同,但也无力抗拒,如此一来,当然会受到打压。此次耶律楚材南下,只怕便有避难之意。不过蒙人暴虐,只怕不但他躲不过一死,还会牵连家人。他身为外臣,权势又大,施行法度时又得罪了不少人,只怕蒙古贵族中有不少想杀他的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我欺也!”耶律楚材长叹一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寂寥之意。如今蒙古基业稳固,他的作用也不像之前那么重要了,被人卸磨杀驴也不奇怪。
此言显然是确认了方志兴所说,耶律铸、耶律齐、耶律燕闻言齐道:“爹爹!”声音中充满了惊讶、愤恨之意。几人显然没有想到耶律家繁华之下,其实已经危如累卵,心中当真是震惊之极。若非方志兴指出,只怕他们还真想不到这个。
耶律楚材摆了摆手,向方志兴道:“道长能看出这点,当真是博学之才!”他对方志兴一介道士却有如此见识,也是心中赞叹。孰不知方志兴熟读历史,是从后世知道的。
“耶律老先生还需早作谋划才是!”方志兴躬身说道。此人虽然为蒙古效力,却没少劝阻杀戮,方志兴对他也是真心敬重。两人间又有耶律齐的关系,若是有需要处,他出手解救也行。
耶律楚材摇了摇头,并不回应。他毕生心血、一家基业都在蒙古,哪里能轻易避掉。眼见完颜萍仍然站在那里,耶律楚材说道:“完颜姑娘,我因私怨灭了大金国,害了你的父母,到底心中有愧。你若刺杀老夫,尽管过来就是!”说着摆了摆手,让众人放她离去,不得阻拦。
耶律燕见此,踏上两步,说道:“完颜萍,我们一再饶你,你始终苦苦相逼,难道到了今日还不死心么?”
完颜萍不答,垂头沉吟,显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耶律齐解开她的穴道,递还柳叶刀,说道:“姑娘只要答允以后不再寻仇,你这就去罢!”说完心中又想:“这女子若是纠缠不清,她武艺不弱,我总不能寸步不离爹爹,若有失闪,如何是好?嗯,不如用言语相迫,教她只能来找我。”朗声说道:“完颜姑娘,你为父母报仇,志气可嘉。只是老一辈的帐,该由老一辈自己了结。咱们做小辈的自己各有恩怨。你家与我家的血帐,你只管来跟我耶律齐算便是,若再找我爹爹,在下此后与姑娘遇到,可就十分为难了。”
完颜萍道:“哼,我武艺远不及你,怎能找你报仇?罢了,罢了。”说着掩面便走,也不知是否还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