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这般……便算报恩了吗?”小鹿睁圆了眼睛。
杨拂雪轻笑:“自然,不信你自己日后去问他。”
鹿梅当下便按捺不住,只是杨拂雪说他风寒未退,现在去找薛麒恐怕过了病气给他,叫他稍缓两日也不急。小鹿一颗心雀跃着又捱了两天,然而杨拂雪这回带来的,是薛麒因为战事不利在营门口挨了二十鞭子示众。
“这次战事失利,不是因为军中混进了那个、那个什么奸细吗?”小鹿一听就急了,“他伤还没好,怎么能打他!”
“识人不清,导致行军计划泄露,自然也有他的责任。”杨拂雪淡淡地道,“况且,这次惩罚是小麒主动要求的。毕竟折损了这么多将士,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话音未落,只见鹿梅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他一直跑到薛麒营帐门口,才怯怯停住了脚步。他不太懂杨拂雪讲的那些道理,只想着薛麒受着伤还挨了鞭子。他还在长歌门的御射场时见过人拿鞭子抽野性难驯的烈马,直将它们抽得服服帖帖。
那一定、很疼很疼……
鹿梅心里乱糟糟的,他又想,倘如自己不来,或许薛麒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是不是就能找到真正的奸细了呢?再者,若是自己没有强行要跟着他,他也不会因为护着他受那么多伤——
小鹿失落地想着,他欠他的愈来愈多,这般真的能算是报恩了吗?
“是谁?直接进来罢。”
鹿梅没敢直接进去,影子却被日头斜斜映进了门口。薛麒正准备给自己换药,一见来人暂先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道:“是你。之前拂雪哥说你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嗯、嗯……”鹿梅心不在焉地应着,却在看见薛麒拿着药箱准备给自己上药时抢过来,“我来!”
自己够背上的伤口确实不太方便,薛麒也未多想,道了句谢便乖乖解了衣服趴下。鹿梅在军医营没少给伤兵换药,做起这活儿来倒是很熟练。那双白皙而柔软的手在他背上缓缓揉按,他的伤口大多已结痂了,因而算不得太疼,却有些若有似无的痒……
薛麒一回头,却发现床边给他上药的人眼睛里不知何时已蓄着一包泪。
“怎么了?”小鹿似乎是叫他瞧见了自己掉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慌张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却因为手上还沾着药油,眼泪流得更凶了。
薛麒失笑,只得坐起来替他把眼泪擦干,又仔细帮他吹了吹眼睛,“还疼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