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缓缓从洼地里爬起的时候,全身的骨头、尤其是右腿疼得他差点又躺了下去。他坐直身子,抬起左手,从右肩膀开始到肋骨、腹部、腰间,直至大腿、膝关节、小腿,全部抚摸一边,检查是否有骨头错位、断裂,还好,仅仅是拉伤与擦伤。在跳车的那一刹那,纯粹的肌肉反应依旧保护着自己没受到更大的伤害。
可是那把格斗匕首不见了,不知道飞向了何处。放在外套内袋的证件还在,但提包遗失在车上,其他的几本证件都在包里。
太可惜了。
撕下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随意包扎了几处严重的伤口,莫磊尝试着站了起来,从旁边的小树上掰下一根枝干当做拐杖与武器,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一边去适应着自己的伤痛带来的不适感,确定了铁路的方向之后,慢慢朝着铁路走去,然后越走越快,十来分钟之后,他摸到了铁轨再度确定方向,便走进铁轨旁边的山林中,朝着火车前进的方向走去。
天亮之前必须离开大山,哪怕找一个农村都行,他需要药物、食物、交通工具及通讯工具,需要联系高兵,不能掉进陷阱。他不知道高兵的形象是否被对方所调查清楚,一旦高兵也落入陷阱,那么以目前的现状,依靠自己一个人搭救便变得十分困难。
黢黑的大山里有点点手电的灯光亮起,那是跟随着自己跳下火车的追击者们在搜寻。只是那点点火光的晃动十分随意、毫无章法,大概是都认为在这山脉之间寻找那位对大山了若指掌的莫磊无异于大海捞针,个个都提不起精神、为了应付而已。
莫磊打起精神,他得需要袭击一个跟踪者,需要对方的衣服、武器,如果有通讯工具那就太好了。
几分钟之后,莫磊从一名跟踪者的身上,扒下对方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将手枪、匕首在腰间收好。衣服不怎么合身,可很厚实、很保暖,口袋里还有半边面包,很好!
然后他将昏迷过去的跟踪者拖至一块避风的凹处放好——不想杀他,但是死是活就看老天了。
借助着抢来的手电,莫磊在山里一顿翻腾,找到几株止血的药物将脖子上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再次辨别方向,关掉手电,悄无声息地在丛林见潜行。他借助着山势不断调整自己潜行的方向,甚至避开野兽出没的丛林,只是仍旧摔了几跤,厚实的外套也被挂破了几处大口。
越过停下来了的火车,远远看去,火车灯火通明,但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大概是不敢将车门打开,以免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劫匪冲了进去。莫磊心中泛出一丝内疚,却马上随着自己行走间牵动伤口带来的疼痛抛至九霄云外。
天亮之前,莫磊出现在圣勒哥镇,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名字是在路牌上看来的。莫磊拦住了一辆给超市和餐馆运输蔬菜的农用车,驾车的农夫与另一位同伴用十分困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破破烂烂的家伙。好在莫磊已经清洗了一下自己满脸血污,否则两名农夫还不一定愿意给这个突然从道路边冒出来的家伙上车。
莫磊告诉他们,自己是自驾游的旅客,车辆在荒郊野外抛锚之后又遇上了抢劫。半信半疑地粗壮农夫看着虚弱且“瘦小”的莫磊,相信两个人足以能制服他之后,便让他搭车进到了圣勒哥镇,在警察局附近将他放了下来。
从居民区的院子里顺手牵羊拿了几件衣服之后,莫磊找了个公共厕所换掉自己身上的布条——如果那也算衣服的话。清洗一番,再出到街道闪,天色渐亮,只是乌云密布,看上去要下雨了。
必须得尽快离开,唯一的方式就是找台车。莫磊看了看依旧空旷的街道,在街道两旁停着几台破旧的小汽车,他选中一台蓝色的雷诺,先是在外面转了半圈,确认没装警报器之后,便撬开锁,坐进驾驶座摸到纠缠在仪表盘下的电线,整团拽住来,找到两个配对电线,点火器啪地一下打着,引擎轰鸣发动起来。他先倒车从空地退回马路,在打回前进挡,汽车朝前猛冲,沿着荒无人烟的公路方向驶去。
大雨如期而至,像是天河倒挂般地倾盆降临,砸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幕。天空再次黑暗下来,莫磊打开车灯,雨势太大,尽管雨刷左右摇摆却收效甚微,莫磊只能勉强看见前方几米以外的东西,好在道路上没有其他汽车,他将档位挂到4挡,保持在80迈左右的速度前行,这边的道路崎岖难行,轮胎有时候陷进水洼的时候,扑过来的雨水像是瀑布一般,有好几次都差点将轮胎冲出了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