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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兵靠在旅馆对面后巷的砖墙上,他允许自己的身体放松了几秒钟,让脖子前后扭摆,试图借此驱除压力,缓解疲劳。他与莫磊一样,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两天两夜,在杀了那位沃克斯的安保之后,他与莫磊一起赶到巴兰基亚,然后开着车在大街小巷转悠,去与帮忙做假证件的人碰面。这一类人由五步蛇史仲提供名单,而为保安全计,高兵与莫磊找了两位道上高手做了一批证件——每人五本,来自不同的国家。
他还通过史仲拿到了一些活动与南美洲的杀手的讯息,这些人,不比尼克松差,有些比尼克松更加厉害。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谁与沃克斯有关,但记住他们的样貌,对莫磊与自己来说都是计划内的事情。
从墙边直起腰,高兵挨个活动着手指,深深呼吸,驱走浓浓的睡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沃克斯或其他人、其他组织非得要用武力来处理问题,那就斗过你死我活好了。高兵没有像莫磊那种包容的心态——你想伤害我的兄弟,我就杀回去,就这么简单。至于保护社区、为孟成龙、伯尼金一家复仇的事情,那是结束之后的必然结果。那些人以为自己的兄弟们是软柿子好捏,那就让他们看看其实捏住的是一颗杀伤力巨大的手雷。
早在昨天晚上,刚到巴兰基亚的时候,高兵就打电话给姐姐,让她转道伦敦回国。姐姐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经历什么,但肯定会按照高兵的来做。之后就遵循莫磊的计划来吧,反正向来都是莫磊制订计划,自己与其他兄弟去执行就行。而且现在看上去,狄格尔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从当天那个帮狄格尔传话的家伙称呼自己为周先生便了解到情况了。
他已经知道了狄格尔的身份了,只是,暂时没告诉莫磊,不能再在那根弦上增加一丝压力了。
高兵走在街道上,觉得越来越迈不开脚步,他挣扎着保持清醒,竭力避开人行道上的人群。为了集中注意力,他在脑海中玩起思维游戏,数着自己走了几步、或者地面上有多少裂纹,他想着自己最恶心的食物、最难听的歌曲的歌词,用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来打消自己的疲倦。
太累了,两天两夜才睡了几个小时,身体不如以前了,这与年纪以及后来的生活习惯有关。
通讯设备无法使用,这里的民间波段有许多人在胡乱交谈。尼克松说了会送更先进的设备过来,可现在还没送到。也不能总是往莫磊的房间打电话,何况两个人都没想到,花了整整一夜时间,所等待的还是没有出现,不知道狄格尔或者其他人要与自己捉迷藏到什么时间,是兄弟们不够沉稳的缘故?与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争斗能否有赢面?
必须有。
他走到旅馆斜对面的咖啡馆,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与醇厚的香味刺激着味觉,然后推开门——就在对面,一台出租车停了下来,一名穿着黑色夹克、戴着一顶灰色棒球帽的中年男子钻出出租车,站在人行道上看着通往旅馆的路。
他认识那个男人,记得那张脸。
是的,是那张脸。据说活动在巴西。这家伙是个暴力狂人,与许多事件有关,既有与政治有关的,也有与金钱相关的。他的警方记录里充满了伤害罪、盗窃罪和无法证明的谋杀罪,蹲监狱的时间超过不蹲监狱的时间。对于政治事件,这家伙更多也是为了挣钱而非意识形态,他的枪法不错,刀法也很强,五步蛇的评价是刀法堪比土狼。
他在巴兰基亚出现,此刻离旅馆不足一百米,这足以证明与莫磊这件事情有联系。
高兵轻轻放开推着玻璃门的手,玻璃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他转身走到咖啡馆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来,眼睛盯着对面的那位男子,掏出手机拨打旅馆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