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倾身,道:“是。臣回京之后,打算与内阁六部等再商讨一番,对‘新政’进一步的完善,对一些事情进行定调,对一些人事进行处置……”
朱栩听出来了,毕自严这是要在临走之前给孙传庭扫清一些障碍,他背负这些‘罪名’。
朱栩看了他一眼,默然一阵,道:“关于第二个问题,如何控制资本,不让他们变成怪兽,吞噬大明,这是一个新的课题,需要认真的商讨。但现在来说还早,商人不过是在‘新政’刚刚获得甜头,还远没有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大明这个时候最多就是资本主义萌芽,更多的是大地主阶级的附有,想要发展起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毕自严对这件事有保留,没有多言,点点头,继而道:“另一个问题,就是科举。皇上筹建书院,这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无可非议,必可流芳百世。只是,政院现在主导了科举,将天启之前的士子几乎都排除在外,外加东林党等事,朝廷与士林间的对峙已非一日,如此旷日持久的内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若是他们改头换面进入朝廷,臣担心张居正旧事会重演……”
所谓的‘张居正旧事’,就是张居正死后,保守势力反扑,将他的改革几乎全数推翻,辛苦几十年一朝化为乌有。
这不仅是改革失败,如此一番折腾,将张居正改革后稍好的形势悔之殆尽,朝政迅速沦落,加速了大明的衰落。
所以,一些人讨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居正的改革,非但没有给大明续命,反而加速了它的灭亡。
这是后话,朱栩理解毕自严的担心,目光冷峻,哼了一声,道:“朕在一日,就容不得宵小翻身!”
毕自严看着朱栩年轻的脸庞,想着他不过二十岁,确实有时间慢慢解决,便道:“最后一个问题……臣知道,皇上一直想要建立新的大明,不断的试图与过去进行切割,但我大明传承自太祖,两百余年,想要一朝切割干净是不切实际,臣认为,皇上不妨再耐心一些,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消化掉……”
这也应该是朝野关注的另一个问题,朱栩连宗室,卫所制等在内的祖宗成法都敲击的一干二净,对过去的一切都在不断的进行清理,似乎要与朱元璋建立的大明进行完全的切割。
朱栩听着点点头,道:“恩,是雷霆雨露,朕心里明白。”
毕自严见朱栩对这件事不肯多言,心里所感,道:“莫非,洪承畴与此事有关?”
朱栩端起茶杯,目光冷色,道:“有人让洪承畴来救驾,还搭着卢象升,看来,图谋是不小了。”
卢象升现在位高权重,手握重兵,轻率不能问罪,甚至一些不好的传言都不能有。
毕自严沉吟一阵,道:“皇上,骆养性,朱宗汉两人得尽早处置,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