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敷正百无聊赖地望着花花草草,突然来人告知她可以出宫,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信这不是在做梦。她回到寝屋收拾了下东西,出来却看到玄令仪站在外面,她惊问“令仪?!你是怎么进来的……”
玄令仪见到她,很温柔地笑道“阿敷,我回来了。”
自两人初见面至今不过一年时光,却像隔世般遥远,他们之间就像拧成一团的绳结,从最开始就错误地被连结在一起。玄令仪清楚知道她若不是深爱玄令则,不可能会进宫去讨好皇帝;也清楚知道玄令则与她断绝关系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危考虑。他深深望着江敷,说道“阿敷,我们回到云州,另建宅邸,重新开始好吗?我带你游历天下,去东方看海……你想去哪里,或者待在云州,我都听你的,当然……你要去找大哥也没问题,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一定对你好。”
她先是收到玄令则的一纸和离书,如今也不能算是皇帝的女人,自然是可以重新开始。江敷听得笑了,“听起来……还蛮不错的。”玄令仪苦笑道“具体是哪一样不错?游历天下,还是找大哥?”江敷歪了歪头,“都挺不错的。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我想我一定会答应的吧。”
她不会否认她曾经是如何爱慕玄令仪,每日望向窗外无数次盼望收到他的回信,闲着无事的时候打开琴盖望着他所赠的焰珠发呆……她的眸光沉定下来,说道“可是现在……我是不会离开令则的。”
像是过了很久的时光,玄令仪才缓缓道“好。只要你幸福………………”他转过身,“我送你回去。”
这一天,新任的晋王爷披麻戴孝,在清虚观为先王作法超度;钟攸则暗自庆幸没有嫁给这位晋五少爷,转而和另一个相中的郎君定了亲;
这一天,朝宁帝路过御书房,觉得窗台上的海棠开得煞是好看,因此赏赐了打理御书房的两个宫人;
这一天,平章公主照旧在宫中闲坐,她的侍女却兴奋地送来给她的信,她一看是玄令仪递来的,反倒不想拆开,让人先放在一边;
这一个月,玄铭策都给治所放了长假,玄夫人方氏带着方家军日日练兵,不敢懈怠;
这一天,江骞帮助丞相处理朝中琐事,忙得焦头烂额;
这一天,沈梧在梦中得了两句绝妙的诗句,但酒醒之后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一天,江韶在家塾中授书,下面的门生睡倒一大片;
这一天,玄令仪坐在树下弹琴,一阵风吹过,零零散散掉落下来几片花叶,他突然不想继续弹了;
这一天,江敷慢悠悠地吃着早点,刚放下碗筷,又被白白拖出门,两人站在门口像在看大门一般,她不明所以,要转身回去的时候,街口似有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向这里靠近。
只见玄令则束着高高的发冠,骑着骏马来到江敷身前,一袭白袍在风中飘飘荡荡,像是来兑现一个遥远的承诺,他跳下马,向她伸出手,“阿敷,我来接你了。你还愿意……和我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