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桓从殿门外的宫女手中接过盛了温水的铜盆,转身进了内室。
精致的雕花大床旁也放着一口铜盆,只不过盆里的水已经凉了,管桓端着温水快步上前,将那口铜盆替换了下来。
甫地才放上,一根纯白的巾帕就被丢进了铜盆里,质地柔软的帕子很快吸饱水,管桓正想伸手将它拧干,却被梁枫阻止了,
“朕自己来。”
见梁枫已然起身亲自动手,管桓只得躬身退下,抬首间与同样候在旁侧的扶珠对上眼,两人都默契地无声叹了口气。
昨夜,姜似锦突然害了热病。他从外面回来,颇有些风尘仆仆,扶珠接过一件陌生的大氅,还来不及询问情况,姜似锦就吩咐她去准备热水,说要沐浴。
明明出去之前才沐浴过,现在为何又要准备热水?
只是扶珠见姜似锦眼角眉梢都是倦色,便也压下满腹疑惑准备去了。
一番收拾过后,姜似锦累极一般很快入睡,临睡前他特地嘱咐扶珠,说今晚易装出行的事情务必保密。
扶珠与往常一样为姜似锦守夜,约莫子时时分,姜似锦突然难受地在床上呻吟起来,扶珠忙起身去看,就见烛光映照下的姜似锦眉头紧蹙,两腮微红,原本水润的唇因为缺水显得干涸苍白。
她吓了一跳,忙探上姜似锦额头,掌下竟是一片滚烫。她迅速命人去叫了太医,又派人通知了紫宸殿。
梁枫来的时候,值夜的太医已经候在了一旁,他简单地向扶珠了解了情况,又询问太医姜似锦的病情。
太医回答说姜似锦这是突然害了热症,应是心慌惊惧又被风寒侵体导致的,已经服下安宫牛黄丸,一两个时辰后高热就能退下去。
梁枫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床上的姜似锦烧得迷糊,用过药后,浑身都在出汗,雪白的亵衣被汗水洇湿,黏哒哒地贴在皮肤上,让他难受得紧。嗓子被高温灼得沙哑,意识也是昏昏沉沉,他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不停地重复“热”“难受”这样简单的词汇。
一旁的梁枫瞧着,心疼到几乎要滴血,恨不得遭受这等折磨的人是他自己。偏偏他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叫人备好温水,亲自沾湿巾帕,一遍又一遍地为姜似锦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