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汐最终按捺住没有跑去找小丢。这深山大岭,仿佛荒芜国度的地方,望朱城该在哪,丢弃宅一定已是陷阱一样,也许不久师父就来了,甚至可能在下一刻。然而等了无数刻,也枉然。
防备着,他们没再去有人的地方觅食,毕竟师父送他们来这里的意思就是要他们躲起来。何况眼下,夏丙基都调动全国兵力撒下捕网了,人世里不安全,但为了换营,尽量在荒岭里潜行,他们吃了多少苦头。梵汐认为师父这么久不来,极可能遭遇不测,这推断背着小弃讲的,在原地等待显然不妥,要朝一个方向突破,远远离开现在的处境。
“不测?”空信再也没有笑容了,且不是为小弃心有所属。
“空信,都快一个月了,师父不可能离开这么久,放心得下小弃。”
“我们要去哪里?”
兄弟俩身上衣衫蓝缕了,脏兮兮落魄得快像野人一样了,他们对视良久,心情更沉重了。
梵汐说:“不知道,但我担心,那个王助会找来。不管去哪,往觉得安全的方向,在路上,总归安心点。”
空信就干看着他了,仿佛他讲了无意义的话。
“空信,别那种眼神。”梵汐唏嘘着说,“给我点信心,我会把我们带去安全的地方的。”
后来证明,梵汐难得看来不嘻哈有心有肺讲的这话,实在很打脸。他将来回忆起来,该觉得颜面扫地了。荒野里盲目选择的那个方向,快要把他们逼入绝境。空信开始质疑哥哥的这个决定,他们连干净水源都找不到了,随处可遇险坡绝壁。
梵汐不得不常常一个人跑去前面探路,有天好不容易探到合适下营的地方,却不知该抄哪条路把小弃运送过去。根本没有路,只能沿着梵汐去时留下标记的由他勉强闯出来的路,用藤条绑着小弃的腰度坡下崖,兄弟俩谁也没有体力保证能载她安全飞度了。
帮小弃度过了难越的坎,不料梵汐却摔了跟头,惨的是直接摔晕过去了,头破血流。空信瞬间绝望到顶,无奈驼上他,搀着小弃,继续前行。在小弃又越不过去的地方,停下来折腾老半天,渐渐天就黑了,而他们还在往下营的地方去。
空信把长头发的哥哥夹在腋下,把他头发绕在自己脖子上,使他牢固在自己身上,然后任由他半截身子那倍高的个儿在地上拖行。而小弃驼在背上,明明很轻的一个姑娘,渐渐变得山一样重。
空信太累了,如果不是生怕摔着小弃,那担忧使他勉力撑着,他摇晃的身子早和大地亲密数次了。他缓缓地,哪怕决意走一晚上,也绝不摔着小弃一丢丢。他一只手挽梵汐,另一只手则握着匕刃,不时挥舞着将面前刺丛尽数斩去。
“空信,你累吗。”小弃问他了,声音透着宁静。
“不能歇,不达目的。一鼓作气,不能歇。”他喃喃一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