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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破晓之前,山坳另一边,一座寂静的小村庄内,靠近村口的一户人家,已经有人准备开始忙活一天的生计。
“阿娘,我已经煮好了粥,你一会儿记得起来吃。”少年阿狗穿着一件发黄的羊皮裘,光着两个膀子站在家中唯一不漏风的茅草屋前,叮嘱了母亲一句,随后,他转身来到院中,先是喂了一遍鸡鸭,随后取过石磨上的麻绳,当他准备返身去取挂在自己房中的那把柴刀时,只听吱呀一声响,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妇人眯着眼睛摸索着从房间走了出来。
“阿娘!大夫说了您有夜盲症,眼下天还未亮,您什么都看不见,起来作甚?!”少年嘴上埋怨着母亲,脚下却是一刻不停的来到了母亲身边,阿狗扶住了老夫人的手臂,一同往院中的草棚下行去。
“娘不放心你……”知道儿子心疼自己,这个从出生起到现在,被人从“小花”叫到“花婶儿”,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的老夫人,闻言只是紧张的伸手拍了拍儿子扶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臂:“娘听人说这几日山上有狼……”
“娘,您放心,儿子晓的得,我不会往林子深处去。”阿狗扶着母亲来到草棚下的木桌前坐下,随后他盛了一碗粥,放到母亲手中:“娘,您慢慢喝,我争取早去早回,今日姐姐不是要带着姐夫回门,您啊,就等着看吧,我早算着日子了,估摸着明日去集市上卖了今天砍的两担柴,就能去扯上半匹麻布,给我姐还有即将出生的外甥一人做套衣裳,如此,咱家也算是尽了心意了。”
“狗儿,苦了你……”花婶儿闻言吸了吸鼻子,有些话藏在心里只是她一个难受,说出来便是大家一起难受。
“嗨,这有啥啊?”阿狗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愧疚之意,当即笑颜宽慰道:”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小草跟了我,我自不会让她饿着,可她跟了别人,也没什么错处啊?总不能我俩打小一块儿长大,她就非我不嫁吧?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花婶儿每每想到小草的父亲来他们家退亲之时,那市侩的嘴脸,就一阵心中不畅:“你爹在世的时候,没少帮过他们家……”
“那也是过去的事情啦。”阿狗闻言也只是轻轻一叹:“娘,别想了,小草如今也嫁了人,再说这些,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好了,娘,我得出发了,不然晚了的话,天黑之前赶不回来就糟了。”
“那你快去,记得路上小心些。”花婶儿一听儿子说的在理,又赶忙催促道。
“嗯,娘你赶紧喝粥,可别又倒回锅里,您别忘了,上次好好地一锅烩菜,就让您这么一下给毁了。”尽管母亲此时捡不到,但取回柴刀,来到小院门口的阿狗还是狡猾地朝她眨眨眼睛。
“好好好,阿娘喝粥,阿娘喝粥!你记得快去快回!”花婶儿将脸朝着小院门口的方向,朝儿子摆了摆手。
“阿娘,等我回来。”
“唉,阿娘等你……”
进山的路程,阿狗已经走了无数遍,可今日仿佛诸事不顺一般,先是路上跑出来一只黑色的野兔,吓了他一跳,等他捡起石头打算丢过去的时候,对方早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