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波云诡谲的政治斗争,最终以快被年轻的楚王家臣给玩坏了的耿国公冯盎向一路躺赢的楚王殿下亲自道歉赔罪而落下了帷幕。
散朝后,文武百官们口中谈论最多的,自然就是那位被楚王搂着脖子带离太极殿的王玄策。
“魏公,老夫总觉得……那王玄策待在楚王殿下身边,属于是明珠蒙尘了……”房玄龄和魏征走在御道上,两人的心情眼下都不怎么美丽。
“那是楚王身边的李斯啊……这一手纵横术,玩得实在是漂亮!”魏征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没想到……这样的人才,居然会出现在楚王的身边……”
“魏公,你这个评价,可太高了。”房玄龄闻言有些诧异:“你竟如此看好他?”
“呵……”魏征见房玄龄明知故问,当下便用一种惆怅的语气回道:“那王玄策做局,可谓是方方面面全都照顾到了。河间郡王家的小公子李怀仁,从头到尾都只干了一个纨绔公子该干的事情,至于后面发生的许多事情,他肯定都不知情。还有那阿史那社尔,嘿,你没发现么,陛下甚至都没派人去军营中传唤他,为什么?因为他真的就只出了钱让人替他买了宅子而已!而这,才是王玄策高明的地方——突厥降将在楚王的家臣中占了很大的比例,所以这次他们当然要出力,可怎么出力,才能让他们敏感的身份不被诟病,这可是一门学问啊……”
“不止于此,”房玄龄见魏征愿意跟自己说这些,他也不好再藏拙:“那姓姜的马夫,是王玄策安排的楚王家臣无疑,可对方故意在冯智戴面前提及了宇文士及和独孤彦云,那也不是随口说说的——那小子是借机向所有人发出警告,得罪了楚王殿下的人,他们可没忘记!”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突然,在房玄龄和魏征的身后,响起了长孙无忌的声音。
“辅机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关系向来不错:“怎的,你也被你外甥的家臣吓到了?”
“老夫能不被吓到么?!”长孙无忌闻言没好气地瞪了房玄龄一眼,等他追上房玄龄和魏征后,接着三人便一道向宫外行去,而长孙无忌也继续开口道:“也不知道太穆皇后到底给宽儿留了多少底牌……唉!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老夫最近见到那竖子都想绕道走了!长孙安业的事情……那竖子肯定是知晓了……罢了罢了……不说这些,就说说那个王玄策吧。
先前两位的谈话老夫也听了些去,可事实上,此人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猜到了陛下的心思啊!岭南冯家,陛下表面上是在拉拢,可哪个英明的君主会允许自己的疆土上出现一个国中之国?王玄策先前的那几手,虽然了得,但还不至于让老夫感到害怕,但自打那年轻人一手将砍向冯家的刀子递到了陛下手上,一手按着冯盎的脑袋静待下文的时候,老夫就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后生可畏。更别说,在冯盎服软后,他反手又压了对方一头,逼着冯盎给宽儿道了歉……”长孙无忌说到这,三人也来到了玄武门,而此时此刻……
三人望着眼前的玄武门,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宿命感……
从前,他们在这里扮演过重要角色。
但往后……
“——房公,魏公,”长孙无忌语气幽幽:“试想我等当年,虽也有那王玄策这般为主尽忠,孤注一掷的胆量,可咱们谁也不会像王玄策今日这般,为了主上的清白,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舍弃名声和利益,用尽手段,一切都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