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玉呆呆地看着宋云矜和余惠恩,一直到宋云矜再度出声,才回过神,她凄凉地笑了一下,道:“冉小姐,我知道你是在用激将法,想激我出去。没想到,最在意我死活的人,居然是你!”
宋云矜笑道:“我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我只是见不得手下败将认怂,那会让我觉得自己的胜利一文不值!”
她不是同情唐锦玉,她同情的是一个女子,就算身处高位,在这个世道竟然也有无法挣脱的枷锁。
她曾以为唐锦玉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时至今日,该死的人是唐锦玉吗?
罪魁祸首都有脸活着,还在苦苦挣扎,恬不知耻的求生。
可是唐锦玉根本没有被激怒:“一开始,我确实恨你!我认为,我今日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赐予我的,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拉我下水,我何至于此。可是……这段时间,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今日能落得这般下场,跟冉小姐你毫无关系,罪魁祸首,不是我姆妈,而他们!”
唐锦玉说着,骤然转身,指着依旧摆在上方的牌位,笑道:“它们就像是一道道枷锁,把我紧紧得,牢牢得压住,不,它们压住的何止是我?还有我姆妈,大哥哥,大姐姐,四妹妹,五妹妹……唐家的所有子孙,都被这堆破木头压着,压得喘不过气,压得失去了快乐,失去了幸福,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由和一切……”
唐锦玉凄凉地笑了一声,忽然抓起一块燃烧的木块,用力地朝那些牌位丢了过去,却听又是哗啦一声,剩余的牌位全都被砸了下来,如石头般噼里啪啦落到地上。
“唐锦玉……”
“高门大户,深宅大院,锦衣玉食……这唐家就是一座吃人的坟墓,每一个子孙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这二十多年,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街上的乞丐,尚且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哭一哭,可我呢?嬉笑怒骂,都不由自己,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被这些木头压一辈子,我要砸了它们,毁了它们!”
“唐锦玉!你敢!”眼见着唐锦玉已经疯魔,唐兰芬终于慌了。
她本来觉得宋云矜和余惠恩为唐锦玉开出一条路,是个人都知道活命,是个人都会想活命,唐锦玉一定会顺着这条求生的道冲出来,可是唐锦玉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敢!”唐锦玉说着,将着火的桌子用力一推,桌子撞向了柱子,本就被烧得极为脆弱的横梁,便哗啦啦落了下来,彻底将门口堵死了!
火势越来越大,以摧枯拉朽之势吞没整座祠堂,燃烧的木头噼里啪啦落向地面,将众人逼得连连退后。
她仰起头,看着满地的牌位,狂笑了起来:“今日,我就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要把压在唐家头上的石头,一块一块推了,把唐家锁在绣娘们脖子上的链子,一根一根解开!下辈子,我做猪做狗,绝不做唐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