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待了七八日后,魏停云终于要被放出来了。

    县衙判他无罪,也并不都是县太爷的怜悯,实在是书铺老板拿做举报证据的书,纸张来源、印刷的活字印刷馆什么的根本都查不到,总不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只能用魏停云的说辞来结案,不然就是办案不力。

    只需要造册通缉那个姓图的行商贼人,还让画师根据魏停云的描述画出了画像——“耳朵再大一点,对对对。”

    而魏停云纵然是被诓骗,终归是赢了利,所以要交保金,统共五十两,大昭对商科保金都颇重,听说本当缴一百两,是县太爷可怜他家境贫寒,以最低标准为他折半了。

    魏家一年的收入,去除花销后,可能堪堪十余贯,这些年又盖房子、三兄弟娶媳妇、买田地、读书……而两贯才能兑一两银子。

    不消说现在魏观林成亲马上又需要一笔钱,就是没有婚事,魏家现在也没有这五十两的巨款。

    而残酷事实上就是,如果不交钱,魏停云就要继续在牢里待着,直到筹够。

    魏泰坐在堂屋门口,静静的抽着烟袋,石阶下儿子儿媳七嘴八舌。

    想要短时间筹五十两,只有卖房子卖地,房子是卖不得的,村里的房子也不值钱,只有卖田地。

    “娘,卖了田,咱吃啥呀?”魏三青第一个不愿意,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干活。

    一亩好地只能卖约四两银子,洼地还要减价,这五十两岂不是要把家里的地都抵卖了去。

    三媳胡巧也说:“是呀,虽说咱没分家,但丁是丁、卯是卯的,不能因为老二家,大家都去要饭吧。”

    大伯娘何玉香揽着尹惜萍的肩,安慰她:“唉,摊上这样的事儿,真是,总归还有别的法子的吧。”她观察着全家人的反应,尤其是魏老爷子。

    尹惜萍抹泪:“我跟二风就是卖|身给人家为奴为婢,也要把云儿赎出来。”

    壮实的汉子魏二风,蹲在地上直挠头。

    魏泰在门槛上磕了磕烟袋,一言不发的背着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