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言诽谤本帝，倒先委屈上了？”声音自河面在传来，透过潺潺流水无比清晰地传入水中。
眼见那突然睁大的凤眸，朔渡好整以暇地理理衣襟，飘至河面然后缓慢下沉，忘川的河水为其开了一条无水的通道，那一身玄黑色衣袍未湿一星半点儿。
臂弯中露出的小脸红扑扑的惹人怜爱，常师灵挪了挪身子，将那埋好的洞彻底覆盖，但是显然收效甚微，那透明透光的身影能遮得住什么？
常师灵问道:“你你你你，你怎么下来了？”
朔渡伸出脚尖踢踢那并在一起的似有还无的脚尖，回道:“你这小鬼魂，说好的应了我的要求，怎么躲水底不出来了？刚才在哭吗？”那纤细的指尖触上泛红的眼睫，吓的那双羽翼微颤。他抹了一滴晶莹的水滴，复又伸到那双了带着绯色的眼敛旁。
朔渡道:“喏。鬼魂会哭？新奇的很。你霸占着我地府忘川的天地至宝，吸了日月精华，都快要实体化了。你知晓吗？我远远瞧见那玲珑剔透的脊骨上是用小楷镌刻着‘常师灵’三个字，所以你才以这三个字为名，道这副黄泉碧骨是唯你所属？”
那惊慌失措的神情像是为酆都帝君所说的言语做了判定。
但常师灵否认了，他晃着脑袋开口有些凶狠地解释道:“不是。我本就叫常师灵的，那碧骨在我醒来之后就躺在我身边，师灵的骨头在日积月累的水流冲击下一点点消磨成了齑粉，但是这副骨头没有，师灵想要副身躯……才……才在这副碧骨的脊骨上，刻……刻了名字。”那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颤抖和委屈。
“知道你是帝君，师灵抢不过你，你要拿就拿走吧！”常师灵说完犹如赴死一样仰着俊秀的脸庞，睁着大大的丹凤眼一眨不眨递盯着面前人。
朔渡问道:“你说让我拿，那你倒是挪个身子啊？”
回应他的是那突然瞪大的凤眸和嘟起的小嘴。
北阴酆都帝君终是没要那副忘川河下的黄泉碧骨，也终是在常师灵的委屈下妥了协。
酆都帝君携着常师灵路过奈何桥时，孟婆刚将一碗孟婆汤递给面前全身湿漉漉的鬼魂，那拖地的长发在桥上拉出一道水印。
孟婆迎着来人，恭敬俯首作揖道:“帝君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感觉袖中的小鬼魂正伸出尖牙咬他的手臂，而后伸出温润的舌尖滑那一排牙印，用力晃他的袖袍。
朔渡笑道:“本帝去了一趟忘川没遇到好玩的事不说，还成了一个捡破烂的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