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拿着笔的手迟疑了一下转头:“手冻得有点木了,不如你来吧?有劳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我?可以吗?平时也喜爱胡乱涂一涂倒是不假,但笔法着实拙劣。”她呵呵一笑:“不妨、不妨,只是一幅画而已。”
他跃跃欲试的眼神望她一眼,以确定是否在开玩笑:“嗯,‘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你这处留白确定要我题?书画同源,若真让我来写,要配这画,刚柔力度方面我真得思考一下。”她郑重地点点头。
他凝神写下了《诗经·采薇》中的句子: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啪”,她拍了一下手掌,他一愣,立刻脸红地望着她。
“想不到,想不到,这字体端庄秀丽,我这画反倒成绿叶了。”她眼中迸射出的喜悦,如同春风一般立刻袭向他,此时的她,心中有种激昂的冲动,认定此景便是现代版的伯牙与钟子期般的良辰美景。
“哎!”他摇摇头一笑,“谢谢你。”此时的雪在他眼中变得洁净而灵动,洁净的灵魂能给他带来活力,带来走下去的优越感,拥有属于自己的自己。他多想在这雪中放纵地将自己溶解,若与雪融为一体的话,对他会有一种归属感。
她收拾好画架挎在肩膀上:“为表谢意,天冷,哪天请你吃炉肉火烧吧。”
他顺手帮她提起装颜料的箱子:“噢,我今天就有空啊。”说完抿着嘴,那双有情又有神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她感觉像被炙烤了一下。这当儿,远处两个人影走来,并朝俩人喊:“喂,等一下,打听个事情。”很快,俩人赶了过来,是身着警服的人员,个头高些、年长些的问:“有人打电话说这里有人自杀,你们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啊?那手机再打就关机了。”
他抢着回应:“没有,没有,现在恶作剧的人多吧,你们还真挺尽职啊。”那人回应:“哪里,份内事啊。那再见啊,路可不太好走,你们小心些。”二人转头走了。
个头略小的警员对高个说的话清晰传来:“我就说嘛,你还不信,你输了啊,不许赖皮,晚上你可得请客。”
她回头看看两行脚印,又望望远处:“别了雁门关,春天我还会来的,塞尚说,‘我们富饶的原野吃饱了绿色与太阳。’”他立刻接过话茬儿:“然后酣睡中编织着各色梦境,醒来后那梦绽放出各色的花朵。”
她说:“接得好啊。”雪地里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他就一直那么盯着她的秀发,她有点儿羞涩地就低下了头,轻声问:“那啥,明年花香满径的时候,你还会来这儿不?”
他点点头:“行啊,当然行,嗯,每年清明节俺回老家扫墓,那过了清明第二天,你看咋样?”
她笑着,转头去欣赏雪景:“嗯,行,就这么定了。这儿的云和花,春天的时候可迷人了,夕阳下的彩云跟那鱼儿似的游动。”他心里一颤,更加确定就是她安排了他俩在这儿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