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见柳洛秋像个木头人似的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今天也不早了,不安全,明儿给我弄就行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说时从柳洛秋手里把板手和手提灯接了过去。
柳洛秋走后,老白坐在凳子上点燃了一支烟。片刻,眯着眼猛吸两口烟,扔掉烟头踩了一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嘟嘟”两声后,对方接起来电话:“喂,爸,什么事呢?”老白说悠悠地回:“小云,你妈手术费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也真难为你了,为你妈的病垫付了几个月工资了,我这当爸的……”话说到这里被对方打断了:“爸,哎呀,你怎么说这些,行了,我知道了,你那边要有困难,我跟朋友也说好了呢。”老白插话:“不,不,哪能再……”对方这时又打断了老白:“好了,就这样啊,钱的事不要勉强,我这有办法呢。”老白想再说些什么,只听见手机里挂断后的忙音。转头对他小舅子说:“三儿,那个收钢管的人你不是打听到了,号码是多少来着?”老白小舅子拿着自己的手机走了过来。老白说:“手机上存着呢,你自己照着拨吧。”
柳洛秋驱车至广场的时候看了一下手机,9:28分。正前挡风玻璃上左右扫视着,听见有人敲左侧车窗,扭头一看,可不是白若云嘛,遂停车场找了个位子停好,下了车,就着月光上下打量着,时下温度穿裙子的不多,白若云裸着腿穿着白色长裙。晚风拂过,月色映得有些紫亮的裙摆在徐徐舞动,煞是好看。她,双手叉腰,像个公主般在等他。柳洛秋近前,呆然。
白若云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怎么啦?”
柳洛秋憨笑一声:“这裙子好看,像个风中精灵。”
她笑着说了句:“嘴贫,快走吧。”左手拉着柳洛秋的胳膊肘儿,右手往耳后捋顺一下散在脸上的几缕头发。俩人一路说笑着向夜市走去。
白若云买了些手工艺品的小玩意儿说是送SH同事,又问柳洛秋给家里老人买些什么的好,他寻思一下说:“老人嘛,虽说烟酒对身体不好,但他要是喜欢,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积习相沿的习惯是很难改的,也劝不来的,况你若不买,他也会继续买些品质不好的应付,生活嘛,就是这样。”白若云沉思良久,摇摇头又点一下头,柳洛秋看在眼里不知她是作何故。最后,她叹了口气说:“嗯,那这个你应该懂,你就领我去挑瓶酒跟两条烟吧。”柳洛秋领她去一个烟酒专卖店买了瓶低度汾酒跟两条烟,从店主的招呼声里白若云看出他们是认识许久的,烟酒的真假是不必存疑了。
俩人逛了一会儿,吃了些烧烤后边走边聊,走到城边拱形石桥边上看见一处石条凳,便坐上。边上一排垂柳树,桥的云步石梯下方刻有“缀锦桥”三个字,夜色中难以辨认。柳洛秋作介说:“这桥叫缀锦桥,夕阳西下时,这些垂柳映着反射的河光非常好看。”
时下,日间微热,夜间微凉,空气里弥漫着河风盈盈荡着的水分,柳洛秋脱下披在她身上,白若云说了声:“谢谢!”便望着月色中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洛秋也怔怔望着水中月影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觉着应该打破这种宁静,略思中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插在了手机上,自己戴了一个,另一个轻轻塞到了白若云的左耳上。俩人的意识跟身体不由随着传入耳中的轻音乐轻轻摆着。
柳洛秋随着音乐的节奏,渐渐感觉跟白若云好像熟识很久了,恍惚中不禁扭头向她嘴唇吻去。她轻喊:“你有病啊?你……”他微露笑容打断她的话:“嗯,医生说我有强吻强迫症,最好不要打断这种行为。”
“我偏要打断,想不到你这样坏!”她忍住笑扭了一下头,示意这个事件发生的过早了,柳洛秋脸一红,别扭地动了下身子。
第二首曲子响起时,柳洛秋说:“我觉着音乐是引力、有味道的,有同感吧?”白若云心不在焉地应他:“哦,……啊?是的。”她眨了一下眼,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笑:“怎么说?”他呵呵一笑:“这才对嘛,我突然有了感想,你一句‘哦、啊,是的’,我怎么表达。”白若云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又嘟起嘴儿,身子扭了两下,作了个撒娇的样子。
柳洛秋神态有些闲散地停顿了一下才说:“你有没有觉得……有些音乐宛若蜜糖般萦绕于心,会拖拽时间慢下来;有些则像暗潮汹涌的海水自眼角溢滑而落;而有些则会徘徊在‘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梦里、呓语不绝?”白若云见他话语停了下来,说:“嗯,的确呢。”略停顿一下,接着说:“说也奇怪,每年这个时季,我也总想起崔护这首诗,真是不愧为经典呢。”柳洛秋应了一声,俩人再度各自神游起来。
白若云意远声近地问他:“这首纯音乐听着耳熟,是什么曲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