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刚才说的不错,大明乃至历代王朝的症结,始终只有一个——兼并。”王守仁道,“可皇上有想过兼并的根本原因?”
朱厚照哼道:“欲求不满!”
“对,但这个说法太笼统了。”王守仁认真道,“士绅是坏,可大多没有皇上以为的那般坏。”
朱厚照一听这个就恼火,可想到刚还说心平气和,便强压下来,哼道:“洗耳恭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重在一个‘利’字。”王守仁说,“这也是微臣说官绅士绅没那么坏的原因。”
“这话朕就听不懂了。”朱厚照淡淡道,“你说利字当头,朕十分赞同。可利字当头,必利益熏心。”
王守仁笑笑:“正因利益熏心,他们才更不会胡来。”
“何也?”
“皇上你要明白,地主、财主、士绅……这类人往上数,祖辈几乎都做过官,这也是大多情况下,统称官绅的原因。”王守仁道,“这类人祖上做了官,子孙也在为做官而奋斗,他们掌握着资源,接受着良好教育……”
“你的意思是读了书,心就不脏了?”朱厚照嗤笑。
王守仁好笑又无奈,道:“皇上可否听臣把话说完。”
“……说。”
“有祖辈的言传身教,又有良好的教育资源,这也使得他们很聪明。”王守仁顿了下,“皇上可认同?”
朱厚照不爽点点头。
王守仁这才继续:“官绅世家这个团体,除非到了生死关头才会举家搬迁,大多时候,他们祖祖辈辈都只在一个地方生活,哪怕……改朝换代。他们也很少挪窝,因此,他们不会轻易涸泽而渔,不是说他们有良心,而是为了更长远的发展。”
“就拿地主、佃户,这种最常见的现象来说,地主拥有大量土地,可地里是不会自己长出粮食的,必须要有人种地才行。”王守仁道,“地主若想佃户租自家地种,最起码要保障佃户可以凭此生存下去,不然,地只能荒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