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从他红润的面色来看,术后恢复的不错。
方琦行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白衣天使,他顾忌着老人家的颜面没有拆穿,配合着他天南地北地扯了几句。
老爷子今天脾气依旧古怪,他医嘱听到一半突然撇头冷哼一声,语气多少带了些阴阳怪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医生最讨厌应付我这种老东西。我又穷又老的,说不定哪天死在医院里了你们还嫌晦气。”
方琦行哭笑不得:“真没有,大爷您别多想,过段时间您就能出院了。”
大爷不说话,翻身留给方琦行一个后脑勺。
没了“作精”大爷,后半夜方琦行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晨交完班方琦行照例去病房转了一圈,而后收拾好个人物品就准备下班了。
他上周刚搬家,刚好趁着今天轮休回家整理那堆杂物。
急诊科是去往露天停车场的必经之路,方琦行放慢了步伐侧身避过行色匆匆的同事和病人家属。
今天的急诊科比往日更加嘈杂喧闹,也不知道早上是出了什么事故。方琦行在来往的人流里穿梭,时不时有“追尾”、“侧翻”、“当场死亡”几个词语传入耳中,听得他脑门直跳。
“去找人签字,准备手术。”他的师兄林度在不远处神情严肃地同小护士交代。
小护士抱着知情同意书就跑,慌乱之下差点摔跤,方琦行从旁边捞了她一把。
“谢谢。”她脚步未停,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是谁扶了自己。
方琦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向一旁在给轻伤患者处理伤口的护士询问:“这是怎么了?”
“方医生你没看晨间新闻吗?”护士拿着镊子的手一顿,转过头来。
那位伤者心有余悸地开口:“啊呀,高架桥上有一辆车跟疯了一样,突然逆行。最前面的那辆车直接被撞得稀碎,差点从高架桥上掉下去。”他举了举自己的手,又展示了自己正在冰敷的头:“当时前面好几辆车连环追尾,幸好我只是轻伤。”
方琦行看了他正在被包扎的手和起了一个包的头问:“拍CT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