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又逗留了两日,临走前,给明王再行了一次针,调整了一下经方,甚至给了个强健筋骨的药浴方子,然后又去给大将军行针并送去一颗解毒丹。
“这解毒丹吃下,余毒就能消,您身体沉疴的暗伤,就按着我留下的两张经方调理,放宽心,这日子就好过了。”
大将军笑着说好,道:“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你。”
“您说。”
大将军看向大管事,后者拍了拍手掌,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大将军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一群小孩,道:“你火眼金睛,帮我选个好的养女。”
秦流西看向外头,全是小姑娘,道:“养女?我以为您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姑娘将来招赘,不怕再出一个栾百龄?”
大将军轻声道:“我中的毒,尚未能查出是谁动的手,但我想,不外乎是皇族的人,只要我活着或是后继有人,总会有人不放心,如弄一个养子,前车之鉴就摆在跟前。但养女,又无血缘,总归隔了一层,那些人也该放心些,将来到了年纪,我给她招一个普通憨实的,不需要多聪慧伶俐,能守成就行,传下去,也就有人给郑家列祖祭祀供奉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如果选了一个养女,还是步瑶儿的后尘,那就证明,我郑家不该存在了。”
秦流西明白,他这是示弱,向皇族示弱,也是走得极对的一步,圣人愿意保他,安全就无虞了。
“我一辈子驰骋沙场,除了得了一个大将军的荣称,还得了什么呢?一身暗伤,断子绝孙。”大将军讥诮地道:“如此,我也该学会自私了,寻个乖巧的养在膝下,我给她富贵,她给我郑家世代供奉祭祀,很公平。再培育一个战神?我老了,也怕了!”
秦流西有些难受,道:“除了一个大将军的荣称,您得的还有这天下百姓的爱戴敬重,以及这万千功德,没有您从前在前线保家卫国,我等有无机缘出生也说不定,又何谈太平盛世?”
乱世百姓如刍狗,他们能安居乐业,全赖了这些一身煞气的将士。
大将军仿佛被安慰到了,眉目舒展。
秦流西看向那几个孩子,一个个的看过去,道:“第二排左三那个皮肤黑眼睛大而透的,是个宽厚温慈的,她身上也有些功德护身,面盘圆润,会是个福寿双全的,很长命。”
大将军看了过去,嘴角微微一抽:“这孩子也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