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景?”
“......”
“人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晟言的发问将人景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他抬手遮住额头,身后小倌立刻上前,为两位少爷撑起油纸伞。
“...哦,没什么。大哥,您不必多虑,翠文不会说什么,我也不在乎多个串房妻子。无非就是家里多双碗筷罢了。”
“哼。”晟言轻笑一声,“你倒豁达。也对,你与翠文琴瑟和鸣,都有了孩儿,区区一个贱妾,她倒也犯不上在乎。可你二哥...恐怕不这么想吧?你与他关系厚密,他没少在你面前骂我吧。”
话里是试探,话外是挑衅。
从晟言的口气里,人景多少听出,恐怕大哥对平日里他们二人私下往来有所知晓,思忖片刻,回应道:
“大哥,不管怎样讲,你我三人都是兄弟,二哥只身在外,他有难处来找我,我这个做弟弟的总不能袖手旁观。迎娶林君卓一事,二哥的确在我面前讲了几句气话,可并不是冲着您的。”
“哦?不冲我来,莫非还敢冲着父亲大人去?他反了天了!”
“自然也不是。”人景眯眼而笑,兄弟两个都放慢了步伐,“二哥气在他不愿娶妻,更不愿娶这个带着不祥之身的林君卓。”
“他不愿娶,我便愿意了?那林君卓可是出了名的天煞孤星,你没听说过吗?”晟言突然睁大眼眸,厉声声辩道,“人景,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就在我们山东......不,整个北方城,再不要脸的人家也不会下作到纳一只双儿为串妻,我们唐家有头有脸,如今纳个双儿,已是开了丢祖宗颜面的先河了,可偏偏是这个臭名远扬,人见人唾的林君卓。他唐凤元早已不是我们唐家人了,若是答应娶妻,自然与我们唐家没甚干系。至于那贱人,随便使个手段了结了性命便罢了,这样母亲的病得治,他也不用为此事烦忧,皆大欢喜,可他非要拿着这事到母亲跟前闹大,这下好了,咱们三人如今都被泼上了林君卓这盆脏水,身上都占了臭味,连集贤城门前的野猫野狗都听说了动静,跑进城里看咱们家八抬大轿娶他林君卓!闹成现在这样子怨不得别人,就怨他唐凤元小肚鸡肠,连个做过娼妓的双儿也容不下!”
兄长的控诉愈发激动,讲到最后,甚至破口大骂起来。
人景自在一旁绷着脸面,默默听着,却早已看穿了晟言的幼稚虚伪。
晟言的这番话不过是诡辩,事情明明因他而起,如今却又要将祸水引向二哥身上,自己这个大哥果然有够傲慢,也够卑鄙无耻。
外人可不晓得,自凤元加入龙帮第二年,就已经为人景介绍了两位与帮会有关联的外地商户,将他们走私、贩卖得来的钱财寄存在人景的钱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