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改为流放代州,算是距离老家不远的河东道境内。因此这位自太宗朝开始,效力东征高句丽军中,已经年过六十的老将;虽然没有当面致谢,但也在事后听到某种风声,将第四子薛纳转事东宫。
所以,这位二十出头的前城门郎薛四,此刻正以殿门中候的身份,在东宫的通训门外值守;之前太子妃裴氏下令捉拿和解救人等;也是支使的他这一小队防阖卫士,算是宫卫六率之中相对可靠的。
然后时间到了三月份,丁巳(十三日),天后专门在邙山之南祭蚕神,朝廷官员及各州的朝集使,都出席陪祭。也算是一种逐步推进的试探姿态。这时宫中传出风声,圣上有意委以天后代理国事。
然后,毫不意外的为宰相郝处俊、中书侍郎李义琰为首的群臣所劝止;这也是一个被江畋所预言到的时间点和关键。因此,太子李弘也难得保持了沉默,既没有上书,也不许身边的相关人等进谏。
然后,就这么在这么一片平静异常中,迎来了他原本注定要死去的四月份;也破天荒第一次以病情加重不宜成行为由,拒绝了来自天后亲自主持的,诸多宗室外戚汇聚一堂,敦亲会宴的召传中旨。
而后,天后广泛招揽文人学士,如著作郎元万顷、左史刘之等。令其撰写《列女传》、《臣轨》、《百僚新戒》、《乐书》等一千多卷。乃至秘密地让他们参与裁决,朝廷的奏议及各部门的表疏。
既为暗中分薄宰相权柄之始,也是培养未来篡夺天下的班底之初。当然了,因为太子李弘的先下手为强,其中好些人物,已经提前网罗于东宫的麾下;只要李弘不死,暂时也没转换阵营的机会了。
五月,周王李显的王妃,因母亲常乐公主触怒天后,被寻罪废黜,禁闭在内侍省,送给的食物都是生的;由看守观察她的烟囱是否冒烟,后来发现有几天不冒烟,打开门一看,人已死去并腐烂了。
六月,倒霉的是慈州刺史杞王李上金,同样因为不明缘故触怒于天后,遂有臣下迎合她的心意,列举奏报了李上金诸多罪名。待到月末时分,李上金因此被剥夺职衔、王爵,贬斥往澧州圈禁监管。
七月,高宗调整政事堂,任命戴至德为右仆射,又任命刘仁轨为左仆射,两人都仍担任同中书门下三品。任命张文瓘为侍中,郝处俊为中书令;李敬玄为吏部尚书兼左庶子,仍任同中书门下三品。
待到高宗的千秋诞,东宫献上的三件礼物轰动一时。第一件就是一套天球模型,及与配套大地的概览图舆;第二件,则是东宫奉御孟铣,所奉上的《风疫菌毒说》,以及一套专门微观其害的器具。
而第三件,则是一只可以带着人和活物点火升空,高悬天际数个时辰的巨大球体,以及垂落而下的横幅标语。最直接的结果,据说是从此开始,高宗日常饮食供奉大幅调整,转为清淡利口了许多,
其次,是太子李弘以东宫臣僚的名义一致提出的,请求朝廷增兵稳固安西四镇,钳制吐蕃和隔断西突厥十部的奏疏;附录中还有一份历代的西域商路,蕴含着重大利益和潜在影响的全面利弊分析。
相比之下,在推陈出新在京畿的文抄《古闻今要》上,所提出的三代之治/义利天理的真伪之辩;反而被掩盖了过去;一起被掩盖过去的,还有数十家投寄在东宫名下,正在路线投产的工矿作坊。
以为圣上庆生献礼为名,位于长安与洛阳之间,由数十座壁板信号塔,所组成的传讯线路,已经投入了试运行;天气晴好的白日里,从东都到西京之间的简易信号,只要大半天时间就可辗转而至。
另一方面,在皇城大内以北的禁苑内,太子李弘还命人还修建了两条,铺木箍铁的实验性马拉轨道。一条向东通往数十里外的沙苑监,另一条越过渭河专门搭建的桥梁,通往渭水以北的咸阳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