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冬日的劣质炭火,不由担心里头的人会中毒昏厥,于是一咬牙,推开门。
房中无人。
简朴的木床,一桌两椅,还有铜盆花架,东墙边是一面柜子,柜门开着一半,可看见里面素淡的衣裳,床头木架上挂着一件半旧的兔毛氅衣。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皇子来说,着实太过寒碜,即便是个不被承认的皇子,那他得多不受待见,才能让同胞兄弟血脉父亲,嫌恶到如此境地。
她不敢待太久,放下食盒,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容忌站在廊下,单薄的身子只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袍,发间全是冰雪,他惊讶的瞪大眼睛,漆眸红唇有丝病态的孱弱,“淳淳,你来看我了?”
他吃的极快,时不时抬起头冲赵荣华腼腆的笑笑,乌黑的瞳孔干净明亮,像是纤尘不染的水晶。
“我实在太饿了,房中又冷,炭火用尽了,那两个内侍不知去了何处。我冻得坐不住,就出去转了一圈,原以为今夜要空着肚子入睡,没想到...”
他抬手,擦了下湿热的眼眶,又低下头,吸了口汤面。
赵荣华坐在对面的方椅上,冷风一缕一缕的沿着门缝窗缝钻进来,她拢着衣领,想起被容祀喂狗的一瓷煲鸡汤,她熬了两个时辰,先大火,后小火,熬得骨头都烂了。
一母同胞,有人暴殄天物,有人食不果腹。
“你袖口破了。”赵荣华叹了口气,从荷包里取出针线,容忌的手已经递到她跟前,两只袖口全都破了边,丝丝缕缕的线无不彰显着他的窘迫。
烛光很暗,赵荣华用针尖挑了挑灯芯,看到小几上搁着的几卷典籍,书封多有磨损,看得出是常常翻阅所致。
容忌一手托着下颌,一手任由赵荣华缝补,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遮不住眸中的纯澈,他看着针线灵活的翻飞,在他袖口补出整整齐齐的纹路,忍不住惊叹,“淳淳,你怎么什么都会?”
赵荣华低头,咬断线头后,眉眼一扫小几上的典籍,“我会的都是些粗活,”她站起来,才觉出脚有些冻僵。
天这么冷,他没了炭火,真的不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