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他的苦楚,但我不能枉顾国法。见谅。”疏月淡淡说道。
月色朦胧,一阵风吹过,那院中的秋千轻轻晃动。疏月未再作停留,举步走了出去。
朝堂上想要置秦禾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说他们与秦禾有不共戴天之仇恐怕还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愤恨。对于大理寺呈上来的进度和各类证据,疏月尽数过目了,道:“秦禾罪证确凿,既如此,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置?”
朝堂上有一瞬间的寂静。
“秦禾罪证昭然,其罪当诛。”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一片附和声。真心也罢,随波逐流也罢,疏月看在眼底,叹了口气,道:“准。然秦将军为忠良之后,朕以为该留他一份体面。斩首之刑可免,但死罪难逃,届时朕会赐他鸩酒一杯,亲自送秦将军一程。”
此事,已成定局。
疏月放在案下的手微微颤动。
秦禾被人带到了宫中。在牢中待的日子并未折损他的傲气,他肩背笔直,走进疏月所在的宫殿。疏月在里面等着他。
这宫中气势恢宏,却扑面而来的压抑。秦禾在来之前还未知晓自己的结局,却瞥见带他来的人眼神多了分怜悯。
疏月本是背对门口而立,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恰恰与秦禾的视线相对。这是上次别离之后,两个人第一次相见。但这与想象中分外不同。秦禾犹记得分别时疏月的小女儿姿态,他的心中其实是十分受用的。
只是眼下的她,身着龙袍,头戴皇冠,眼睛被垂下的玉穗遮住,看不分明。秦禾下意识想对她笑,但心底苦涩太甚,他略微牵动了一分嘴角很快便垂了下来。“陛下。”他应当说点什么,却说不出什么来。
他身形有些慢,欲要跪拜下来,疏月道:“不必,秦将军一路辛苦了。只是,国法无情,你切莫怪罪。”她拍了拍手,早有宫人立在一旁,呈上一杯酒来。
秦禾的神色终于变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疏月道:“这是,陛下的意思?疏月,你应当知道的,我是绝对不可能会有谋逆之心。我所作的一切,你应当都是知道的。你也信了那些人的谗言不成?我宁愿自己死,也不可能害你,我以为我即使不说你也应该懂。”
“那我现在让你为了我去死?你愿意吗?”疏月嘴里说着诛心之语。
“疏月,这就是你要的?”他抬眼看着那人,陌生得他仿佛从未认识。从稚童到少年,再到如今这个帝王,他以为自己应当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现在却觉得有些迷茫。那人沉默半晌终于道:“是,这就是我要的。那么,你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