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出了这个门就是通缉令上的逃犯?”红姨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然而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愤怒的神色,只有看透一切的犀利和冰凉,任何指责都不会再影响他的情绪,这样淡然的态度反而是让红姨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时无语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干脆转回来不去看他。
此时的云潇正抱着被角有些尴尬的往床里面缩,红姨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更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曾经那些遍布全身的火色羽毛消失了,连皮肤都宛若新生,但这样的云潇反而让她更加担心,她轻轻的按住云潇的手,放低了语气温和的说道:“那会凤姬大人把你送到细雪谷,你发着高烧神志不清的时候我就给你全身检查过,这会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这里除了那臭小子没别的男人,手松开让我看看。”
“哦……”她只能乖乖答应,红姨虽然也是个暴脾气,但在医术上是一点也不含糊,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云潇脖子上淡淡的齿印,连忙伸手摸了摸,奇怪的道,“这是什么东西咬的,看着不太深,但这齿印有些恐怖啊!”
“这是……”云潇在心底偷偷笑着,从容解释,“被一只小奶狗啃了一口……”
“咳咳。”话音未落,她就听见萧千夜尴尬的轻咳声,脸颊上有一抹红晕正在飞速蔓延到耳根,红姨倒是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将信将疑的愣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道:“小狗啃的?这伤口可不像狗啃的。”
他本来就已经通红的脸颊被一句话刺激的无地自容,本来没准备回避,这下赶忙转身绕到了屏风后面,红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继而将目光落到云潇尚未痊愈的肩头,这里的皮肤看起来和别处不太一样,是一种带着淡淡雪光的白,似乎是有什么奇妙的力量附着在上头,轻轻触摸之下能感觉到微微的暖流,她凑近认真看了一眼,这下更是吃了一惊,神色紧张——透过这层白光,竟然能隐约看到骨头!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显然从未见识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伤势,经验丰富的红姨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疑惑求解的望着云潇,她倒是满不在意的瞄了一眼,反过来安慰道,“这也是那只小狗咬的,不碍事。”
红姨知道她是凤姬的妹妹,还以为她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术法疗伤,所以伤口才呈现出这幅奇怪的状态,但是这句话一听就是骗人,让她忍不住一巴掌轻拍在云潇脑门上,低骂道:“还在这和我胡扯,我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伤势没见过,哪里来的小狗能啃出这种伤?这一看就是被什么猛兽所伤,应该是整个肩头的血肉都被直接撕了下来,所以才会伤的这么深,能看到骨头吧?”
云潇固执的摇头,坚定的重复:“不是猛兽,就是小狗啃的。”
“好好好,狗啃就狗啃的吧。”红姨懒得跟她犟,再指着她腰上那道细细如线的伤,没好气的道,“这个总不是狗啃的吧?不过好在伤的不重,涂点止血止疼的药就行了。”
云潇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把衣服穿好,又道:“止血止疼的药还是留着给更需要的人用吧,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不用管很快就会好的。”
红姨浅笑颔首,松了口气,习惯性的抓着她的手腕把起脉,这一下反而是云潇惊慌失措的一瞬间抽手,一直笑吟吟的脸庞都僵硬起来,红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再想抓住她的时候云潇奋力反抗起来,她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抗拒,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是小声的说道:“红姨您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你……”红姨欲言又止,刚才那短暂的搭脉,她非常清楚感觉到了反常——没有脉搏,她竟然没有脉搏!
不可能,活人怎么可能没有脉搏,正常人的脉搏和心跳是一致的,如果她连脉搏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
红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忽然想起来之前听到过的关于她的种种传言——她死了,被人杀了,丢弃在荒漠里,杳无音信。
她是个大夫,人死不能复生这种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云潇,这个会说话、会笑的云潇怎么可能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