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听大家都在议论咱呢,亏着在雅间还有几块墙挡着,这要是散席,还不得把咱么当成猴看。”小俏嘴上抱怨着,眉眼里却全是得意之色。

    “你只要不说,谁知道。”小绾转身回了妹妹一句,她其实心中有些担忧,这是要是被王爷王妃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责骂。

    桦妤倒是不在乎,起身抖了抖锦袍。刚刚许是茶水喝得多了,突然想去解手。与小翘一起,在绿衣婢女的引领下去了一楼。

    回来时,刚上二楼一抬头桦妤停下了脚。

    “二舅?他怎么来了。”前方穿着万寿袍褂的儒雅男子,摇着纸扇,跟着对面一位中年男子在走廊里相聊甚欢。

    “二舅老爷,还真——”桦妤一把捂住小翘的嘴,蹲下身躲在旁边一盆茂盛的鹤望兰后面。

    都怨她之前来长安时,路过兖州,顺便在满香楼吃了个饭,吃完了才发现银两不够,她又懒得拿银票去钱庄取,给店家嫌面额太大找不开零拒收。左右为难下签了他二舅的大名,他二舅时任兖州刺史一职,签他的是极为妥当的。让他老人家失了银子,她便不好再上门叨扰,便直接来了长安。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当时舅舅正在擦着他那个新得来的双耳翡翠瓶,在接小厮递过来的她这顿霸王餐账本时,不小心将翡翠瓶打碎了。气的捶胸顿足,八百里加急书信找她,信中言辞不忍卒读,对那只已碎花瓶的怜惜跃然纸上,当然对她的埋怨即使看不到本人,也能从那厚厚的十四页纸中深刻的领悟到。

    “郡主,怎么办”小翘无声的问道她。

    “好在他在西面,咱们在东面,我先下去,你等会叫着小绾从后门出去,别让他瞧见了,千万别让他看见。不过估计他也认不出你,但你和小绾一起就不行了。”双生子,太扎眼。

    “是,郡主你哪?”小翘点着头,又问道桦妤。

    “我在一楼后门等你们。”循着机会,弯着腰拐弯步下楼梯。

    “好,郡主小心。”一句‘郡主小心’让看着窗外的颜晟廷不禁侧目,看了过来。小翘全然不知,目送着桦妤下了楼梯,起身低头向雅间走去。

    桦妤下了楼梯,一转头,偏偏他二舅也下来了,吓得桦妤疾步跟在一旁走过来的绿衣侍女内侧,遮挡身形。

    匆忙进了过堂,到了后院,左拐右拐,却怎么也拐不出去,好生奇怪,急出了一身冷汗。一转头前面又出现了走廊,两旁各四个门,后面传出脚步声由远至近,匆忙间随意打开一扇走了进去。是伶人的化妆间,几大排花旦演出的衣服架子堆放在门边,往里走一个背影出现在桦妤眼前,是谁?穿着青色的中衣,正在卸头顶的簪花。

    一瞥,铜镜中映出一张浓墨重彩的脸,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眼神清冷,面容冷静,瞧不出喜怒。“虞姬?”桦妤惊奇的喊出声,随后反应过来,捂住嘴,声音实在太大了。

    虞姬放下从头上取下来的殷红色簪花,面无表情地从铜镜中看着出现在他身后的桦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