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口的血还没干,明皇就宾天了,重显太子薨,无缘皇位,她听后没有欢喜,只是松了口气和深深的无力感。长乐公主是杀父仇人的女儿,可是,每每想起她侧身挡在烟萝的面前,挡下致命的一刀,不知该恨还是该感激。但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岂是一刀能抹去的,所以,牧姑娘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漠,快的难令人察觉。
赵夫人竟然是杜家小姐杜之凝的婢女,她经历了什么,来不及细问,寥寥几言又怎能道出心酸。经历过一场的人都知道,活下来的艰难。她给了她一把钥匙,是杜家存在龙葵商行的私物箱钥匙。那里面存放着当年杜大人与父亲,搜查出刑部尚书廖忠显,大司空王庆蕴草芥人命,颠倒黑白,勾结敌国,贪赃枉法的罪证,这是杜夫人临终前告诉赵夫人的。因关系重大,除了赵大人,谁都不知晓。杜家管家手中持有令牌布帛,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打听到赵夫人的舅舅——杜管家身在何处。
终于一个月前,托人从帝都打听到了,就在长安一处偏僻不起眼的院落。万万没想到,会在长安,怎么敢呢?可如今那屋舍被推平了,低价卖给了新的屋主,是相邻的邻居。这人说,三个月前,此处走水了,晚上听着打打杀杀的吵闹,因害怕,也只得偷偷开窗子小心窥视,只见好几个恍如鬼魅般的黑影落入院中,坛子打碎的声音,以及老人的高声吆喝,快走——!
也不知晓是跟谁说的,再之后就是火光通明,刀箭尖利器相击打的声响。没过多久一黑影跃上屋脊,其后紧随几道黑影一同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日,官府来了,将院落团团围住,他们瞧不见屋中情况,而院子中也已经被收拾一番。尸首盖了草席子,运走了。刑部草草结了案,判定为走水所致的惨剧。这院落另一边的邻居,一对中年夫妇没过多久也离开了,兴许是因出了命案。不过平日就他们家跟这位老人打交道,也不见一丁点的难过。
“什么书?”君燕姑娘走过来,关上窗子,看到封皮上的字,惊喜的说道:“多情公子!《长情调》,这本奴婢可没看过,新出的吗?讲了什么故事?定是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姑娘可向往?”
君燕姑娘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道:“姑娘妙龄,等殿下回来。帮姑娘撮合,奴婢瞧着谢大人就不错,人长得门面儒雅,还是地方官员,与公主又是同窗,知根知底的。”
“君燕,瞎说什么呀!”牧姑娘深邃的眉眼中一怔,俏脸微微有一丝不自在。
主仆二人轻轻笑闹着,享受着早膳后的闲暇时光。连翘垂了眉眼,也轻轻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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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
正午两名宫女在一处闲聊,稍丰腴的圆脸宫女瞟看四周悄声嘀咕:“你说,二皇子若是救不回来,是不是咱们家皇子。。。”
“这你也敢说,仔细你的舌头。”长脸那位一惊,谨慎的四下瞧看了眼,忙喝止她再说下去。
圆脸宫女心比天大,不以为意道:“我也就是跟你说说。”看把她吓得,胆小鬼。
长脸宫女十分不赞同的看她一眼,宫中最忌讳的便是言论主子,嘴是惹祸的根源,稍有不慎,万劫不复,提醒道:“你又不是看不到昨日皇后才将贵妃叫去,百般刁难,让主子侍奉二皇子,今早才回来。”这一夜折腾的,她们家贵妃眼下一片乌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天家因恭王造反哪有心情管理后宫这些琐事。再说二皇子病重,天家一样担忧,哪会再去找皇后的不快,这哑巴亏终是要吃下的。这些话若是传到皇后耳朵中,还不得将妍贵妃生吃了。
还算国泰民安的宏国,因天家每况愈下的龙体,因膝下年幼的皇嗣,以及日渐强盛的外戚,变得岌岌可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