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玄之嘱咐了他们几条规矩,便叫五人回向日峰去收拾行礼:择日去祠堂拜祭了师祖,就赶紧给我滚下山去。
那日夜里,五个少年人一夜未眠,各有心思,但大抵是憧憬与好奇。
楼玄之想让这几个徒儿吃些苦,竟不叫宗门里的长老陪伴,一来长老不大能管得住楼镜,去了也只能是收拾烂摊子,二来长老们在江湖上是熟面孔,别人见了,就知道是乾元宗,瞧着乾元宗面子,也就退避忍让了,还怎么叫这几个徒儿触些霉头啊。
五个人里,余惊秋和楼镜只在山下城镇里走动过,次数却也极少,而狄喉和云瑶家就在山下,来往山上山下,虽比师姐师妹活动频繁,范围却也广不到哪里去,只有郎烨每年往返于信阳和虎鸣山间,若是宗门门人在其间地界有事,会邀他一起去,楼玄之也是准了的。
郎烨走过江湖,很知道些门道,所以楼玄之让他们五人一同下山,也不怕他们初出茅庐不懂规矩。
五人商议好了日期,定在月中,到了这一天,师兄妹五人先去了祠堂上香,又去拜别了师父。
楼玄之站在檐前,望着五个徒儿说笑远去。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原来那么点的人儿,就跟雨后春笋似的,一眨眼,也有这么高了。楼玄之神情落寞,叹喟一声,回书房去了。
他原本是想等徒儿再大些,循序渐进,让徒儿一点点涉足江湖中事,只是没曾想,他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够,便也只能来一招拔苗助长了。
自己使劲抻一抻这苗儿,也总比外人来践踏了好。
那师兄妹五个走到山门外时,还有不少弟子相送,似他们五人这样,一出山就不用师父带的,还是头一遭,又是宗主亲传弟子,年少一辈武艺无出其右者,自然引人好奇。
“师姐,师姐。”那弟子中一个八岁左右的男童,乌瞳溜圆,白嫩嫩的,跑上前来,极伤心地拉住余惊秋,又就近捉住了云瑶的衣襟。
这是陆元定的徒儿,名为春庭,陆元定常年在外,春庭年纪又小,不能将他带在身边,陆元定不在的时候,十有八九,春庭是住在向日峰上,由他们几个师兄师姐照料,而今这师兄师姐也要走了,怎能不伤心。
正安抚间,那站在一旁的韩凌神色几番犹疑,终是下定了决心,走上前来。云瑶笑他,“韩师兄,师姐不在,你怕是不会常上我们向日峰了。”
韩凌被她戏谑,颇为局促,“云瑶师妹,都要下山了,你还不忘取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