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老族长健步走到县衙的鸣冤鼓面前,拿起鼓锤就要敲,准备擂鼓鸣冤。为什么他老人家去,而不是年轻力壮的七叔代劳呢?要是换一个年轻人擂鸣冤鼓,甭管有理没理,进县衙就按在地上先打二十板子再说,这叫杀威棒,显示衙门威严的同时,官府对于状告者不喜,认为只有刁蛮成性者才会告状,将民风败坏了。也有显示告状者决心的意思,确实有冤情。而老族长都七十了,他进县衙,县令老爷不但不会让衙役打他板子,还给让人给他搬把椅子来坐,这是传统,也是美德。
正好从县衙里走出一个公人,穿着一身的黑。黑帽子,黑衣裳,还佩一双黑的皂靴。看到老族长的那一刻,那人脸上带着的笑意突然收敛了起来,想要退回县衙里去,却发现老族长已经眼尖的看到他了。
“李都头!”
来人就是沂水县的捕头李清。有一身好武艺,被前任县令提拔为捕头。说起来,他也是良家子,之所以做捕头也是存着保护乡里的念头。
前段日子的沂水县李氏族人宗会之中,他遇到了个老头,说是蒙山镇的同族族兄。他才三十多岁,叫一个六七十的老头哥哥,这个口他实在说不出啊!其实他们已经认识好多年了,不过以前没有轮过亲而已。
回家后他和自己的父亲说起老族长的事才明白,根本就不是他同辈的族兄,而是比他长一辈的叔伯。
当时他惊呆了,没想到会有这等操作,诧异之下心慌不已,问自己的老爹:“父亲,这百丈村的李氏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你爹老糊涂了,他都不会。”李父冷哼道,躺在院子的软榻上,冷哼一声之后,问道;“这老头奸猾的很,是不是得知了你捕快的身份才和你攀交情的?”
李清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点头道:“父亲,可是儿子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捕头而已。县里办事,有大老爷,二老爷,除去几位老爷还有六房的书办押司,儿子看不出自己能有被他求上门的机会。”
“你是捕头,安排一个捕快不容易吗?”李父幽幽道:“谁说山里人淳朴,你是没有遇到奸猾的而已。”
“百丈村里无好人!”语气颇有愤懑,显然李父在老族长面前吃过亏。
李清这才恍然大悟,这位的心思,先给自己下个套,然后求上门来,要是不办事,就说他目无尊长,也不告官,就在族里论理,到时候他肯定要理亏。毕竟当时很多族人都见他和老族长称兄道弟了。想到这些,李清就无比的心累。后来老族长差人来送山货,顺便提了一下捕快的事情,不得已他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今日撞上门来,李清说什么也不想见老族长,无奈,他被老族长看到了,哪里走得脱?
无奈之下,堆起一团虚假的笑容,走到老族长面前:“叔,您来也不知会一声小侄,好让小侄有准备。小侄可不敢称都头,都头老爷是军中有品有级的将军,某不过是个衙门里跑腿的苦力,哪里敢称什么都头。叔还是称呼小侄的名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