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地上,摔倒的声音通过固体介质的传播,清晰地传入她耳际。哐的一声,附近的地都好像都被震了一下,她身上那几块骨头也明显地感觉到了震动。
刚摔倒时,身体还有那么点痛,但这并不是趴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的原因。
她的脑海中循环着一句“丢死人了,怎么能那么丢人。”,像是led滚动屏,在她此刻被清空的毫无剩余的脑袋里播动。
余絮眼见许莹冲向前方,被石头无情绊倒,微微愣怔了下,走到许莹身旁,躬下腰,伸出手,“来,我牵你起来。”
“让你见笑了,”许莹攥住余絮,一身重量仿佛都交到余絮细瘦的手上,她起来,随便拍两下自己的膝盖,就停住了手。
“这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是不是蠢到你了。”她挠头,想给自己旁征博引地申辩一番,却发现再有哲学的箴言都掩盖不住她的傻里傻气。
余絮微微一笑,通情达理地道:“没有,我若是还能跑起来,瞧见这片薰衣草田时,应该也会像你一样,热诚地冲过去。”
余絮的手不觉抚向自己左侧腰腹处,那里曾经有着她父母慷慨的馈赠,现在里面却缺出了一个位置。
要是还能跑起来,要是没有失去这颗肾,要是慕河还活在这世上。可是,哪有如果啊,时间不可回溯,过去的永远不会改变。
余絮的情绪陡然低落,她垂下了眼帘,正落寞伤身之际,便听许莹大嗓门地喊道:“真的吗?”她总喜欢在人家说完后,追着问句真的吗。
这声喊,像噼里啪啦炸开的鞭炮,驱逐尽她的低落情绪,她微笑着用力点头,“真的。”
许莹不疑有他,这回跟着余絮,慢悠悠地走进了薰衣草田。
这片花田荡漾着优雅得有些忧郁的紫色,也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
余絮闻见薰衣草香,心头蓦地染上了醉意。若是能在这里死去,一个念头拥着荒唐的浪漫闪入她脑中,若是尸骨埋在薰衣草下,死也无憾了吧。
“余小姐,可以给我拍一张照片吗?”许莹环视着薰衣草田,脸上映出不胜欣喜的笑容,在露出一点薄暮痕迹的阳光下,绚烂而纯良。
她晃动着自己的手机,憨憨地笑,“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时候不拍,等下天就全黑了,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