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记忆之外的人不可以对身处其中的玩家进行干预。
柯昀收回了试探的手,她打量着悬挂着的十七幅定格画像,发现了奇怪的一点:所有的画像都刻意地模糊了上面的人脸,而在相框的右下角却统一印刻着特殊的图案:一类是骨翼与利爪组成的漆黑菱形标志,一类是由盾牌与半边羽翼构成的纯白半椭圆形标志,另一类则是由书卷与绿叶组合成的晶蓝色水滴状图案。
三种图案里,镶嵌着纯白色的图案和黑色的图案的数量持平,均为七枚,而绿色的图案要少一些,只有三枚。
光明与黑暗的数量持平会是一种巧合么……柯昀将目光移到属于自己的回忆画像里,发现她的画面定格在了她高中短发时期的照片,但是肉眼可见的被模糊掉了五官,右下角的图案却还没有呈现出来。柯昀摸了摸下巴,这样看来,估计要等到自己确认通关这层塔之后才会完全显示自己的图案。
詹语的意识时清醒时昏沉,她呆呆地注视着眼前一身病气的少年,由于长期的化疗,在一开始见到戴乐咏的时候,他就已经顶着一个光头了。
这一切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记得自己并非天生不能言语,只是小时候的手术意外造成了喉神经的损伤,这么多年过来便也习惯了,只不过时不时需要来医院定期接受治疗和观察,然而近期情况愈发严重,她的听力也开始显著下降,可是,这个比自己患病还要严重的男孩却比自己要乐观开朗的多,这给她当时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要说詹语最感激戴乐咏的事,莫过于他给了自己乐观接受治疗的勇气。她复杂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面带笑意的清俊少年,内心不由感叹,大抵时光终究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场景悄然变换,戴乐咏已经脱下了一身病号服,他微笑地注视着詹语:“要一起组队吗,我不在乎你是否能够开口说话,如果有什么需要沟通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就可以了。”
这是曾经让她感到非常有安全感的一句话。
“我拒绝。”詹语顿了顿,才开口道。
戴乐咏伸出的手在顷刻间化为了碎片,连同他脸上的笑意一起消失在了詹语的视野之中。
也许最初戴乐咏的确是想要照顾不善言语的她,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游戏里同时获得了健全身体的他们却渐渐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戴乐咏变得越发得开朗,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但是他待人却不再真诚,充满了叫她心惊的算计。而她自己虽然拥有了能够重新说话的能力,却在这种充满压力的照顾之下变得愈发的沉默寡言,到现在,她试图发声都仍有一种淡淡的负罪感和恐惧感。
碎裂的戴乐咏化为了一个冰晶碎片落入手掌中,詹语再睁开眼时,就发现了正托着腮在思考着什么的柯昀。
柯昀几乎是秒发现了身边的动静,她有些惊喜地转身看向詹语:“就出来了吗?厉害啊朋友。”
詹语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本来这样作为简单的回应就足够了,但是迎着柯昀微微弯起的杏眼时,她忍不住想要再多说一句:“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