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世民的大燾升起,唐军将士原来惶恐不安的军心,渐渐也稳定了下来。可是这个对整个战场上的局势,没有任何改变,因为郑军利用床子弩远程压制,只要唐军组织反击,床子弩必然将弩枪激射而至。
“嘭……”的一声凄厉的破空声响起,程知节下意识的挥舞着马槊将想将这只弩枪磕飞。
“铛……”的一声金鸣声响起,火星四溅。然而就在弩枪去势一顿的时候,“咔嚓……”程知节手中的马槊断成两截。
程知节心疼的直掉哆嗦。将领的兵刃,一般都是自备的,就像罗士信的钢枪,如今就是陈应用高锰钢打造的六尺枪头。比如张士贵的铁胎弓,此时也被陈应用弹簧钢给他打造了弓臂,用犀牛筋做成弓弦。
至于阿史那思摩原本使用的狼牙棒,早已被陈应给他回炉重铸了,此时阿史那思摩使用的却是一柄方天画戟,银甲白袍,雕漆铁胎弓,活脱脱演义里薛仁贵的打扮。这当然是陈应的恶趣味。
可是程知节的马槊,却是祖传的,这是他的祖父北齐时期晋州司马程哲请明匠打造的。打造一柄槊的成本昂贵,费时而且繁复,失败几率高,耗费大,一杆槊使用以及废弃的木材,可以造十架强弓。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槊杆根本不像普通枪、矛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
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注,汉尺),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葛布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属于世家子弟标配。程知节此时也家道中落,早已经不复从前,当初他祖父程哲打造这柄马槊的时候,耗费百金,也就是一千贯,几乎是一万亩一年的产出。
然而,再好的兵器,都有一个耐久度,程知节的马槊本来就是陈年老物,现在经过高强度的对撞,早已不堪重负,结果自然被弩枪击断。
“赔我的槊!”程知节的眼睛顿时就红了,被气得哇哇哇大叫,可是他手中也没有趁手的兵刃,突然,程知节的眼睛落在了一辆被郑军床子弩击碎的大车上,只见大车了放着两柄宽体大斧。
这种大斧其实不是兵器,只是唐军辎重兵在遇水搭桥或是伐木扎营的工具。程知节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他身大力沉,一手一拎起一柄宽体大斧,向郑军士兵劈砍而去。
此时程知节,混世魔王的牛脾气上来了,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眼前的郑军将士就是一顿猛砍。程知节不傻,他的功夫虽然不错,到底不是万人敌。一旦正面对攻,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
程知节也不顾得形象,就像一个滚地葫芦,在地上打着滚,双斧左右开弓,专朝下三路招呼。
此时围在唐军阵前的,几乎都是郑军长兵,手中的兵器不是戈矛就是长枪,虽然说一寸长一寸强,不过凡事都不是绝对的,比如现在,程知节双手各执一斧,舞动起来,如同风车,接连劈砍倒了十数名郑军士兵。
正在一筹莫展的李世民望到这一幕,顿时有了主意。
“跳荡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