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陌柔和云安公主不甚熟悉，匆匆聊了两句就各自散了，她携着高云汉和石謇之二人共赏牡丹，可他们两个一言不发跟在她后头，不是像是来赏花的，倒像是两个侍卫一样来保护她的。
舒陌柔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找话题，她对石謇之说道：“上回你说那只叫洛安的小猫母亲的事情还没说给我听，它陪了你将近十年，我一直很好奇你们的相遇呢？”
当然比这更想知道的是为何去状元府的那天，她碰那只叫洛安的小猫，石謇之不高兴了，她实在想不出那天她做了什么值得他不高兴的事情。
舒小姐眼巴巴地望着他，石謇之既不好拒绝也不好明说，含糊其辞道：“没什么要紧的，只是碰上它的时候正遇到战事，便生出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来罢了。”
舒陌柔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这样，石謇之也不会因为这只猫的后代而和书中的姐姐置气，也不会对上门帮忙的她下起逐客令来，然而其中的缘故石謇之不说，她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的。
洛安，十年前？高云汉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场战争他听说过，据说有过一些不好的谣言，是真是假，他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叔父提起此事时，一直在摇头叹气，没想到石謇之竟然在场。
“十年前的洛安，那是丰国公和宁朔郡王率领随厉联军讨伐牧思怿叛乱的时候，听闻那场仗洛安损失惨重，没想到石大人也在场。”
石謇之没想到这人如此敏锐，还对十年前的事情有所了解，若不是当着舒小姐的面，他们或许可以聊上一聊，这个人是从军的，他想要了解如今的军营，多谈话是好的，可舒小姐在，很多事情便不能讲了。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了，今日赏花只为休闲，不谈战事。”他不是圣人，有些事情讲开了，很难不迁怒其他人，特别是眼前的两位都和舒玘有关系。
舒陌柔还从来不知道石謇之经历过随厉联军夺回洛安的战事，叛军牧朝明和其儿子牧思怿占领洛安以及周边州县三十余年，势力强大，曾经一度兵临兴京，吓得先帝弃城而逃，后来终于被她爹和宁朔郡王所率领的随厉联军击败，不用想也知道洛安之战有多惊险，而石謇之却用“陈年旧事”四个字打发了她。
不知怎的，舒陌柔觉得说出这样话的石謇之，即使站在她眼前也依旧很遥远，她看过书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很了解石謇之，可是现在的她拿不准了，她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石謇之的感觉，可这怎么可能呢，这是她最欣赏的人，书中有关他的情节她都是反反复复地看，从来到这书中开始，就心心念念地想要见他，明明站得这么近了，为什么还是会离得如此远？
舒陌柔心中不快了，她使性子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说话为什么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石謇之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没有不信任她，只是有些话无法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自古战场残酷，石大人定是不想吓着小姐，才不说的。”黄州饥荒时，已经是动乱频繁了，他经历过，自然明白其中的酸苦，小姐不一样，她是身娇体贵的，是善良美好的，她不需要知道这些人间疾苦，他也希望她如现在这般永远不懂。
她就是不喜欢石謇之这样疏远她，但是揭人伤疤确实不地道，舒陌柔不高兴归不高兴，也明白自己做得不对，她道：“好呀，你们俩成了一伙的，我反倒是个外人了。”
“这是哪里话，小姐于我而言，从不是外人。”高云汉反应比石謇之快多了，对他而言，谁都可能是外人，只有小姐不是。